第十六章 抗战前的奔波
解散‘左联’不会没有核心的,我们这些人,包括鲁迅先生在内,都在新组织里面,这就是核心。”听到这里,茅盾也替鲁迅说了一句:
“鲁迅的意见是有道理的。我可以把你的意见再告诉鲁迅,我只作个传话人。”
于是,夏衍希望茅盾再去鲁迅那里解释一下。
后来,茅盾把夏衍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鲁迅,鲁迅一听,笑道:“对他们这般人我早已不信任了。”言外之音是,有周扬他们在新组织里面作核心,这个新组织是搞不好的。茅盾见鲁迅态度十分明朗,不好再说什么,再多说,恐怕会引起鲁迅误解。于是茅盾便把鲁迅坚持不解散“左联”的意见,托郑振铎转告夏衍,避“说客”之嫌。
后来,鲁迅经徐懋庸的说项,同意解散“左联”了,但提出必须发一个宣言,申明“左联”的解散是为了把无产阶级文艺运动推向一个新的阶段,而不是自行溃散。当时周扬他们也同意这样做。但结果,“左联”解散了,“宣言”却没有发。
因此,鲁迅大为恼火,认为他们言而无信,同时也迁怒新成立的文艺家协会。茅盾被列为文艺家协会发起人后,一度与鲁迅的关系十分尴尬。当周扬他们希望茅盾从中调解鲁迅与周扬、夏衍他们之间的关系时,茅盾婉言推掉了,茅盾觉得自己处在这种境地,已是“没法调解”。
与此同时,当时文坛上还正在热烈讨论国防文学这个口号。当时上海文艺界地下党组织在与中央失去联系的情况下,根据第三国际刊物上的一些口号,推出了一个“国防文学”的口号,与政治上的抗日统一战线相呼应。但口号推出后,由于理论上的不成熟,内涵十分模糊,而另外又有人把国防文学这个口号骂得一文不值,说成这个口号是放弃无产阶级利益向资产阶级投降的口号。而徐懋庸等却没有解释清楚。因而文坛上的讨论还十分混乱,但又十分热烈。据说当时,鲁迅曾私下对茅盾说:“国防文学这个口号,我们可以用,敌人也可以用。至于周扬他们的口号内容实质到底是什么,我还要看看他们的口号下卖的是什么货色。”后来一些评论家认为夏衍的《赛金花》是国防文学的“标本”,鲁迅见后哈哈大笑,对茅盾说:“沈先生,他们的国防文学原来是这样的?”鲁迅是从阶级观点来审视这个国防文学的口号的。
茅盾对此讨论,一开始保持着观望和沉默态度。后来,为了文艺界的团结和廓清理论界的误导,茅盾写了一些匡正谬误和正面阐述国防文学口号的文章。在《文学》杂志上连续写了三篇短文,即《中国文艺的前途是衰亡么》、《悲观与乐观》、《论奴隶文学》,匡正了理论界的一些模糊认识。后来茅盾和周扬谈过一次后,茅盾认为应该写文章正面阐述国防文学这个口号。于是连续写了《需要一个中心点》、《进一解》等文章,正面阐述国防文学,认为“国防文学”是顺应时代的潮流而产生的,“这是讴歌为祖国而战,鼓励抗战情绪的文学。然而这不是默武的战争文学。”
“这是民族文学,咏赞民族自救的文学。然而这不是狭义的民族主义的文学。”作为茅盾,当时也是凭直觉凭经验来审视国防文学这个口号,而没有直接受到中共的指示。但茅盾的责任感、使命感驱使他去投入这个口号的讨论。在鲁迅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左翼文化人胡风在《人民大众向文学要求什么》一文中,又提出“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的口号。这使本来趋于缓和的左翼文化人内部矛盾,又趋向白热化。因为胡风这篇文章,只字不提国防文学这个口号,而另外提了一个口号,这样一件事,原本是鲁迅、茅盾在当时的中央特派员冯雪峰的帮助下共同策划的,为平衡情绪采取的一个措施。不料,后来背着鲁迅,胡风发了这篇文章,使本来的纠纷,更加复杂了。但作为茅盾仍在为此努力,6月7日下午,中国文艺家协会在上海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