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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她是他们的“阿姆”,这在方言中意思是“娘”。要是老爷过世了,还非得要上海律师工会或者一流大学里的法学院才能判决春梅究竟算不算杜家合法的一份子。因为她既没迎娶入门,也不姓杜。

    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大家好在见惯不怪,接受了这个事实,您就甭去想这么多啦。春梅的伤心复原了,而且过了几年,连手臂上的疤也几乎看不出来了。

    女人不知不觉中深受男人的宠爱,就如浪潮的升涨和森林的蔓延一样,细微而不易察觉。春天一到,森林就更接近田野。香华入杜家门之后,春梅不但开始搽胭脂、抹面霜,甚至头发也剪短、烫卷,像是个时髦的女人,当然这一切都博得杜范林的热烈激赏。他觉得十分

    得意。社会禁止他宠爱别的女人,他内心感受到一股反抗的胜利喜悦和报复快感。

    彩云看着这一切事情的发生。为了报复,她故意雇用一个年轻漂亮的丫头。这个新丫头没做很久。春梅察觉了一切,没让她待下去。

    香华第一次到杜家,有点看不惯这种情形。她是个受过大学教育的新时代女性,何况又出身上海的世家,家里的佣人都很有分寸,而现在要她和一个女佣同桌,她觉得是一大侮辱。尤其,香华说话又直言无讳。能够安抚香华,把她争取到自己这条线上,才真正地现出春梅的本事。她跟着孩子们叫香华“二婶”。她坚持要谦逊得像个女佣似的侍候香华。香华一吃完饭,她敏锐的眼睛第一个注意到,立刻起身替她添饭。香华刚到西安的时候,春梅抽空陪她逛街买东西,把最好的商店介绍给她,总是微笑地喊她“二婶”,并且替她拿大包小包的东西。

    ***

    那天晚饭时,春梅由父子二人的谈话和柔安被激怒的表情中,感觉出三岔驿谷地一定发生了严重的事情,引起家人的争吵。她一声不响地听着,因为她对三岔驿一无所知;杜范林也不愿意和她商量。第二天她来找柔安谈这件事。

    “老头子收到你爹关于三岔驿水闸的来信,我搞不懂究竟是什么事让你爹和你叔叔这么一来一往地写信。”

    柔安向她解释,又说她爹叫她在放春假时上三岔驿一趟。

    “我已经将近一年没见到我爹了,不过他也曾在信上告诉我这件事。你也知道,祖仁打从美国回来后,就筑了那道水闸。回人住在湖的西北谷地里,那块谷地都靠湖水流下来灌溉。水闸一建好,河流的水位就降低了。我爹说,回人田里缺水闸灾荒,谷地里的居民都很反感,怨恨不已呢!”

    “我懂了,当然,二叔建水闸是怕鱼群流入河里去。你还记得吧?他住在家里的时候,我们听他兴奋地说过这件事。他认为这是个了不起的计划哩!”春梅说。

    “没筑水闸之前,鱼量还是有很多,根本用不着去截断回人谷地水源。我觉得这么做真刻薄、恶劣、自私。我爹给我的信中说到,水闸会引起很多纠纷。”

    春梅试图了解情况:“我想,剥夺邻居的水源实在与我们的家风不合。”

    “叔叔怎么说?”

    “他说你爹疯了,他自己知道他该怎么做。”

    “我听过爹告诉我一些新疆回变的故事。他这么担心,一定有他的理由。你想象不出来那边的情况。大湖以北全都是回人区。那边已经发生过流血事件了。

    柔安告诉春梅,她常常听她爹说起当年爷爷如何替三岔驿免除一场暴动叛变的经过。那边一向呈现一个不易处理、易爆发的状况。往往会引发民族间战争和残杀。她也听过很多有关左宗棠把三岔驿产业送给北家先人的好听故事。

    柔安的曾祖父是一八六四年至一八七八年间追随左宗棠镇压“回变”的一员部将。大夫杜恒就是从他的手中继承了官职和三岔驿的产业。那时甘肃的回人侵犯西北两省,甚至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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