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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她初次看到非常困惑的东西——奶罩。

    “这是干什么的?”她问道。

    丹妮解释得很详细:“中国妇女多年来都像你一样,将身子缠紧,不让胸部露出来。”

    “是啊!”玉梅说,“我娘说我们应该如此。”

    “但是现在流行把胸部挺出来,又高又尖。”看到玉梅注目的眼神,她迟疑了半晌,“男人似乎喜欢我们这样,”她大胆地说下去,“所以我们就戴奶罩。”她有些词穷地说。

    “这真羞死人了。”玉梅大声尖叫。她满脸通红,似乎羞愧欲死。“小姐,你是一个正经人哪。”

    丹妮笑笑:“就连都市里的淑女们现在也都穿呀。”

    丹妮正在洗奶罩,洗完交给玉梅拿到火炉上去烘。玉梅接过来,当做是最邪恶的东西,不安地看着。

    “我们不能让他看见。”玉梅道。

    那天下午,大雨倾盆,老彭到伤兵疗伤的小佛庙去帮忙。战事此刻转到上海西郊,佛门和尚都组织救护队,自战场上抬回伤兵。老彭下午回家,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

    “衣服都湿透了,脱下来我替你烘干。”丹妮道,“坐在火边,以免得重感冒。”

    她拉来一张椅子,奶罩还挂在椅背上。玉梅连忙抓起来,匆匆塞在枕头下。“该死!”她自言自语。

    老彭脱下长袍,丹妮摸了摸,发现雨水渗到夹棉里。她拿一条毛巾,要他把头发擦干,看他用洗脸毛巾擦脚,不觉吓了一跳。

    “你要上床暖一暖。”她说。

    他乖乖上床,她替他塞好棉被。

    “等雨停了,我就要走了。”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你不等博雅吗?”丹妮惊讶地说。老彭似乎猜透她的心思,他慢慢地说:“你留在这儿等他,我不想困在上海,我在走之前会去看他的亲戚,并要他来时务必和你联络。你和玉梅留在这儿,不会出事的。我会在汉口和你们碰面。”

    丹妮知道老彭带她来上海,已经离开了原有路线,不愿再进一步麻烦他。

    雨还在下,街上的难民都失踪了,只有少数人在徘徊,无处可去,街道上都是湿的。老彭下床,站在窗前俯视着下面的大道,陷入回忆中。雨水打在窗框上,偶尔街车电线的火花会在他脸上发出紫色光芒,偶尔也会听到喇叭声。

    “一个干爽的床铺。”他叹口气对自己说,然后转身回到床上。女士们等他静下来,才解衣就寝。

    午夜里,丹妮被臭虫骚扰,她偷偷起床找手电筒。声音吵醒了老彭,他本来就睡得不沉。

    “怎么啦?”他问。

    “臭虫。”她回答。

    “开灯吧。用手电筒找不到的。”

    “我怕灯火会打扰你。”

    “别介意,我也醒了。”

    她起身点了根烟,穿上夹袍滑下床,坐在沙发上。

    “我想跟你谈。”她说。她的双脚用一件毛衣遮盖住。

    “你最好上床吧,不然你会受寒的。炉子已经熄了。”

    “我想到一个办法啦!”她说,“我今晚可睡沙发。”

    她再度跳起身来,把被子和枕头移到沙发上。玉梅在床上翻身说:“怎么回事?”

    “我要睡沙发,你睡你的。”

    她躺在沙发上,盖好棉被。身上仍穿着夹袍,没扣,把枕头靠起半躺着,可舒适地和老彭谈话。

    “你真的要走,不等他了?”她问道。

    “是的。到汉口的铁路已中断了。多延误一天,就愈不容易走了。”

    “你答应我要向博雅解释的。”她说。

    “我很高兴为你做,”他慢慢地说,“但是你能把告诉我的一切,也原本告诉他呀。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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