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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再没有其他事更让梅玲渴望的了。她被送去复旦学院,以特别身份选修英语和钢琴。未婚夫常到学校去看她,周末并带她出去。她在学校没有注明已婚,晚上出去引起了不少议论,不久就被学校开除了。约一年后,年轻人的父亲希望儿子厌倦了梅玲,甩掉她。他不承认这次的婚姻,说要等他们超过两年,才正式让他们成亲。他父亲进一步坚持要调查女方三代的底细,这是订婚前的习惯。

    这时候梅玲把母亲的身世和父亲的资料告诉她的未婚夫。他的父亲仇恨心很强,爱走极端,憎恨所有军阀,特别是梅玲的父亲。他大发雷霆,叫儿子不要再与曾经关他入狱——这是他永远难以忘怀的耻辱——的军阀女儿来往,对梅玲而言复杂得出乎意料之外。她丈夫一再把父亲的话转告她,说她是汉奸的女儿,他家一定前世欠她的债,老天爷派她来家讨债的。

    然后有一天他来告诉她,父亲已经改变心意,他是来带她回家住的,但却不成婚。梅玲害怕了,说她宁可住在外面。但是她丈夫说父亲老而专制,不容许违背,如果她不听话,父亲会剥夺他的财产权。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梅玲说。

    “不,我不知道。”博雅说,等她再说下去。

    不过时候不早了,罗娜进来,说他们马上要吃饭了。

    “我在路上告诉你。”梅玲说。

    这就是截止那天下午梅玲告诉博雅的身世。

    晚上七点半左右,天色全黑了,博雅带梅玲到老彭家。一个佣人提着她的皮箱和一条备用毯,其他的行李要等博雅离开北京时再一起运走。

    博雅告诉佣人先走,他们手携手在黑暗中前进。

    “我现在同意你,”博雅说,“如果你遭到什么变故,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他问她何以见得日本人知道她的名字便格外危险。

    “你是否曾和日本人厮混过?”

    “不,从来没有。”

    “那为什么呢?”

    “这种时期一个人小心点总好些。”她说。

    博雅专心注意梅玲,根本忘记自己走到哪儿,直到他看见二十码外那位熟悉的警察站在角落里。“噢,我们不能走那条路。”他说着然后突然转身,带她穿过连串的弯曲的小巷。那边很暗,他忍不住吻她了。

    “你会不会永远爱我?”他低声问。

    “永远永远。到上海后,我们必须永远不再分开。”

    “你愿和我到任何地方?”

    “你去哪我都永远跟着你。”

    “莲儿,我俩互属。当看见你坐在我的书桌前,白皙的手玩着毛笔,我想,这才是我需要的家。老实告诉你,我吻你坐过的书桌和椅子——还有你手指握过的毛笔。”

    “噢,博雅!”

    “是的,这使我更渴望你。你似乎属于那儿。喔,莲儿,我怎么如此幸运能拥有你?”

    她贴紧他,“一个人常无法找到知音,但我在找到时真幸福。在没认识你之前,我从不知道什么是幸福。我曾有不幸的一生。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一切,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不像凯男。你必须告诉我你喜欢我哪一点,我就维持那样。当你生气时,可以打我,如果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愿让你打。”

    “你是说笑话,莲儿。”

    “不,是真的,现在就打我,我要你打嘛。”

    “我怎能打你,我会心疼呀!”

    “假装我做错了事,你很生气,”梅玲说,“来嘛!”她转向脸颊迎去。

    他凝视她的眼睛,在星光下若隐若现,就轻柔地碰了一下她的脸。

    “这不是打耳光。”她说。

    “你是叫我做不能的事嘛。”现在他拧着她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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