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朗读
暂停
+书签

视觉:
关灯
护眼
字体:
声音:
男声
女声
金风
玉露
学生
大叔
司仪
学者
素人
女主播
评书
语速:
1x
2x
3x
4x
5x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时钟,每一秒钟小鸟都回头一次。博雅喜欢这些小东西,她大声笑了出来,眼睛瞥见一个装了鸭肫干的玻璃瓶子,就放在躺椅边的矮几上。“噢!在这里!”她自言自语地说。她忍不住由瓶里拿出一堆,嚼得过瘾。

    大家慢慢逛到书房来。梅玲坐在博雅房间中央的书桌前,正抚摸一块一尺长的旧书皮,一片干鸭肫可以嚼二十分钟,她又喜欢细嚼慢咽,一次只咬下几片小丝。

    “你在吃什么?”罗娜大嚷。

    梅玲把手上的东西拿给她看,还笑了笑。

    一个老女佣端茶进来。她看到梅玲的动作,就说:“小姐,这是少爷最心爱的,谁也不准碰。”

    梅玲拿起瓶子,一一传过去,只有冯健拿了一片鸭肫。她甚至把瓶子递给佣人,但是佣人说:“我们不敢……这个屋子里只有少爷能碰那瓶子……连太太都不敢。”

    梅玲笑着将瓶子放回原处,她对吓慌的佣人说:“如果少爷问起来,就说我会补回去。有很多嘛。”

    不久博雅和凯男回来了,博雅走到书房,手上拿着几个包裹。他发现梅玲坐在高高的梗木椅上,靠着书桌,不免十分意外。她正在打量一个玉“洗笔”,是照山峰的形状雕出来的,下面有一个装水的小盆子。梅玲正在玩弄里面的毛笔,博雅进来,她仍坐着不动,只笑笑瞥了他一眼。她的翠玉镯子恰巧和那个玉洗笔十分相配。她的头发夹向脑后,只有几撮发散在额前,小小的身子栖在高椅上,与特高的黑木大桌形成强烈的对比,整个给人特别天真的印象。博雅痴痴地站着,梅玲还在玩毛笔,连眼睫毛都没有抬起来,又笑了笑。真邪门,她不该笑,如果笑就应该抬头看他,这样她的笑容仿佛指出了一个秘密的思想。她在大古砚上涂了几个字,仍旧没有抬头,说:“博雅兄,有人偷了你瓶里的鸭肫,你最好数一数。”然后她拿起桌上残留的小片鸭肫,顽皮地嚼起来。

    博雅看看玻璃瓶,不觉大笑。

    “她是一头海狸,”罗娜说,“她的下巴已经动了半个钟头了。你如果把她关在这儿一个礼拜,她会连整栋房子都啃掉——家具啦、梁柱啦、躺椅、椅垫,通通吃掉。”

    大家都笑起来,博雅想起他带来的包裹,就说:“看我带了什么?够你嚼一个礼拜了。”

    包裹里有干肫、蚕豆干、五香瓜子和牛皮糖——因为韧得像牛皮,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真巧。”罗娜说。

    梅玲由包包里拿出两个干肫,放到瓶里去。

    “我偷了两个,”她对博雅说,“女佣吓坏了,我告诉她若少爷问起来,说我会补回去。”

    凯男现在进来了。逛完街,她显得很快活,而且为远行的准备而兴奋。梅玲把桌上的蜜饯拿给她,这种反客为主的态度以及粗包装纸,相当伤害身为女主人的自尊心,她笑笑拒绝了。

    午餐端上桌,他们到东厢的饭厅去,凯男要梅玲坐在冯健隔壁,他非常高兴。凯男曾对罗娜说冯健和梅玲很相配,他自己也这么想,因为他是这儿唯一的单身汉,梅玲对他又似乎挺友善的。凯男曾看到博雅挑逗梅玲,但是她也看过他挑逗别的女子,她觉得好舒服、很神气、很放心。

    出乎意料之外,博雅没有通知太太就叫女佣准备了鸭肫汤和一碟炸肫,东西端来,大伙儿都笑梅玲。她看看博雅,他也默默微笑着。

    他们谈起远行的计划,罗娜叹气说,她真恨不得随他们到南方去。

    “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枪声,大概在晚饭前后?”凯男问道。“回教市集上的人说,昨晚上有人攻破一座监牢。”

    “我们的人干的,我们的游击队。”博雅说,“是永定门外的一座监牢。”

    “有人说五百个犯人逃出狱,加入游击队。有人说一千,谁也不知道。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首页 >风声鹤唳简介 >风声鹤唳目录 > 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