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02太阳花嫂.2
但是在1969年,我们还是像扔烂菜叶一样很快就把石女方开兰和悲壮的牛三斤扔到了历史和记忆的垃圾堆里,我们还是马上携起手来,以灿烂的笑容和愉快的心情,迎来了牛三斤的第二个老婆──我们的太阳花嫂吕桂花。没有对方开兰的拋弃,就没有后来的吕桂花的到来──历史就是以这样残酷的辩证扭曲着向前走的。吕桂花不是石女。在她没嫁过来之前我们从她娘家的二层小楼上就知道了这一点。我们对她的到来是多么地盼望啊。但是当她第一次展现在我们面前,她那俊俏的容貌和妖娆的身段,还是让我们大吃一惊也大喜过望。记得吕桂花当时在花轿里的形象,是不娇也不嗔,不急也不躁,不留恋也不盼望,不想过去也不畏惧即将到来的将来,架子大又架子小,笑看众人一眼又好象谁也没看,说让下轿我就下轿,说让入洞房就入洞房,风骚撩人的吕桂花,原来是以这样的处世不惊的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你不该对你过去的历史负责吗?于是我们在心里对她所有的猜测和估计都失败了。在我们对她个人猜测和估计失败的同时,我们对风骚撩人概念的猜测和估计也无法把握了。世界在我们面前再一次出现空白。等到成年之后,一个和我过去甚密的成年朋友,一个和众多女人有过交往的人,在朋友们含着过去老庄村里的醋意和嫉妒对他所交往的女人横加评价──有的见都没见过人家──和指三道四极尽诋毁和诬蔑之能事的时候,这些女人倒没有什么,倒是我的这位朋友有些顶不住了,一次在喝多酒的情况下,他痛心地告诉我:
「我承认,我所交往的女人都是风骚的和浪的,但我敢说,她们都是好人!」
我马上迎合着他说:
「这个我知道,风骚归风骚,好人归好人,我虽然不懂其中的联系,但是一个在上边,一个在下边,它们所处位置的不同我还是知道的──朋友,走你的路,让别人说去。」
朋友马上大为感动。说:
「在这个世界上,还就你还理解我和我的那些女人们。虽然我们平时交往不多,但听君一席话,你也算是性情中人你才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红颜知已呢。」
接着一把抓住我的手,竟为了我的评价和讨回了他的那些女人们公正和公道而「呜呜」的哭了起来。突然又仰起头发生怀疑:
「你刚才不是涮我呢吧?」
我马上指天划地地说:
「我这样的叙述和评价不是盲目的,我是有理论和实践经验的。」
朋友马上又从另一个方面怀疑地问:
「怎么,你跟许多女人也有很深的交往吗?」
接着又自作主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说呢,你怎么话一上来就那么入耳和体贴,就那么深入和专业,原来你这些真谛,也是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呀。还是实践出真知。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原来都是空口无凭呀。」
世事沧桑,已经使我无法解释了,我只好喃喃地说:
「我这还不是现在的实践经验,而是从童年时候就有体会了呀。」
我的朋友马上大吃一惊,眼瞪得有铜铃那么大:
「怎么,你难道比我还提前吗?你在童年就搞上了?」
这时我又喃喃地说:「倒也不是我的童年实践,只是我看到一个女人当时从花轿里钻出来的模样,我就知道风骚和她本人的品格是两回事了。」
我的朋友一下如堕五里云雾之中:
「这我就听不懂了,怎么你童年时看到一个女人的模样,就知道现在还我这些女人一个公道呢?」
但事实就是这样,互不相联的岁月和互不相干差着许多时代的神情、步态、一颦一笑和一举一动,就像钓鱼的海杆一样,一下甩出去30年,接着就钩回来我的一颗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