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10营救与拜拜.1
来呢──为什么当鞋和拐杖下来的时候总是说做梦和要把我们带到梦境里去呢?看来也是对主人的一步一趋和顶礼膜拜呀──你也有心理负担;但在我们这里,也就成了清新的人生的头一遭了。主人在做梦,我们也跟着在做梦;主人在打呼噜,人间城廓也都在打呼噜;主人在那里梦呓和说梦话,我们这里就开始胡说八道;主人在那里胡说八道,我们这里就要开假面舞会了。鞋和拐杖,在我们看来你们已经是开创时代和带来开心时代的伟人了,但你们在主人那里,也不过是趁主人不备暂时溜出去的一种释放和回归罢了。你们在对我们做着一切美梦的时候,你们还对主人的梦醒提心吊胆呢。看着你们已经在我们身上无所不用其心了,其实你们的心在哪里呢?还是时刻不离你们主人之左右啊。看着你们是在我们的人间和梦里,其实你们还是在主人的云里和雾里。你们的云里雾里对于我们已经够神秘的了,谁知这云里雾里只是一种简单的模仿和主人一场梦的余波。但是借着这点余波,你们已经在阳台上和舞台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做成了「改朝换代」的大事情。已经在那里让我们从单体走向了合体。不是换了一个小天鹅,而是已经换了四拨。我们在寒冷的冬日和大杨叶飘落之间已经水米不打牙地等候了几千个日日夜夜──当主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鞋子和拐杖不见的时候,虽然也愤怒地说了一声:「畜生(或是孽障)还不归来?」但接着也就一笑了之──这个时候我们也就大梦初醒和变成一堆苍蝇了。这个时候厨房里怎么还会有热气腾腾的锅灶和炉火呢?可不就成了一个从来没有人光顾的落满灰尘和挂满蜘蛛网的空屋了吗?──故乡是什么?故乡原来就是人去楼空的他人棚子里隔年的蜘蛛网,上边扯着几只干化的苍蝇、蚊子和蠓虫──这是当年我们同性关系者回故乡的幼年时代──当我们学着卖酱油和醋的时候,我们在开展什么是故乡和何回之有大争论和大讨论的时候,我们的白蚂蚁舅舅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当时看这句话也没有什么,现在回头来看,把它放到现在特定的现实和语言环境里,它就不幸而言中地一下显现出它内在意义的最大含量,放射出前所未有的灿烂的光芒,过去岁月蒙在它身上的灰尘一下就被拂掉了。白蚂蚁舅舅,有你的!──原来,烟飞灰灭和大人小孩都变成苍蝇、蚊子和蠓虫之日,也就是鞋子和拐杖迎着太阳飞回主人身边──这才是回归呢──之时。什么是开心、快乐和快乐颂的时光和时代呢?──当我们身处其中的时候我们不知道怎么概括我们只能说些当时的细碎感受只有当我们一头撞到南墙上走到道路尽头的时候我们才恍然大悟和仰面大哭地感到,从石头到一间布满蜘蛛网的空屋,就是天鹅给我们带来的开心、快乐和快乐颂的一切了。再没有这么好了。安排得再没有这么到位和精彩了。虽然我们一步步上当感到委屈,但是结局是出人意料的。恐怖就是开心。无聊是我们的主题。没有长时间在广场和剧场里等待的无聊,我们怎么能会盼望恐怖呢?只有当无聊成为我们情绪基调的时候,恐怖才能在这种基调之上产生出必然的尖叫。就好象当我们置身于纳粹集中营──在奥斯维辛的时候,你们以为我们的恐怖是无时无刻不在吗?错了。如果是这样,恐怖也就不成为一种刺激了。占据着我们大部分时间和生命的,还是一种日复一日的无聊──恐怖和毒气的到来,倒是我们不思再生的一种盼望。所以你们就能看到当我们走进毒气室和焚尸炉的时候,我们是那么地听话、安详和毫无反抗。无聊已经占满了我们的心头,我们需要任何方式和形式的改变。于是就有了四只联袂的小天鹅开始比赛和变换花样的恐怖和对我们的一次次刺激──谁知道你们最后又殊途同归呢?你进入一个美容院就如同进入一个黑箱我们不知道你返回阳台手里拿的是什么这悬念的本身对我们就是一种刺激,这时你拿进去的是石头哪怕拿出来的还是石头我们也因为这种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