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你的,你肉体方面和灵魂方面以及精神方面的可爱的俘虏,可你却主动放弃了这种完全有利于你的强大的优势,反而使自己处在了乞儿般的地位。于是你每次再见到她时,她都会摆出一副仿佛真的恩赐过你什么似的面孔。而你仿佛真的接受过她的什么恩赐似的。于是在你和她之间,一个基本事实就这么荒唐这么滑稽可笑地被掩盖了——那便是金钱起了决定性作用的事实。于是你——一个男人,一个愚蠢透顶的,不会用思想去认识金钱,不会用思想去爱女人的男人,对金钱犯下了一次严重的错误。对女人也犯下了一次严重的错误……”
接着,他扳着手指,向我历数了几位如今正大红大紫的女歌星女影视明星们的名字。他以一种绝对权威的口吻,极其肯定地说,她们无一例外地,都是可以用金钱去征服的。而她们最后的归宿,无论她们自己作怎样的似乎纯情的,意在讨好公众的声明,无论她们最终嫁给了怎样的男人,归根到底,都必然将是按照自估的价码嫁给了金钱无疑。男人的品貌,男人的才华,男人的声名,男人的地位,都只不过是她们在斤两上找平她们自己和金钱的关系的附属条件罢了。在那么多那么多中国人还在为起码的物质生活水平忧愁的时候,一个只不过在一两部电影中演了一两次主要是让外国人看了开心的被性虐待角色的妞儿,作一次广告就敢开口索价百万之巨,在这么一个时代,在这么一个连女人对金钱的欲望都开始发疯开始贪得无厌的时代,你还能用心去把她们当女人爱吗?……
他这么质问我。
“所以,我教你要学会用思想去爱她们。”
他又一次这么教导我。
“你说历史是什么?”
我答不上来历史究竟是什么。
我像一个智商极底的儿童在一位渊博的智者面前一样懵里懵懂。我自卑地讪笑着……
我想——他从他那所大学获得到的,应该是相当于博士甚至博士后的什么证书吧?如果它也颁发证书的话……
而我从我的大学获得到的,不过是毕业证书。连学士证书都算不上。因为它后来是被否认的。也就是被叫作“工农兵学员”的那一类……
“历史的全部内容,无非是男人、女人、权力和金钱。权力对金钱的掠夺和支配性、金钱对权力的贿买和腐蚀性、男人通过权力和金钱使女人成为奴婢和高等宠物,女人通过色相争取由低等奴婢上升为高等宠物,从宫廷,从国府,到市井,到芸芸众生,无非这么几种力量演绎着历史。不过献身科学的男人和女人例外。我对他们永远保持敬意。除了他们,一切女人,一切男人,无一例外在以上几种‘场’中扮演角色……”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不禁睁大,惊讶于这世界上还有他宣布永远保持敬意的男人和女人……
“但对于那些今天推出一种所谓‘营养液’或什么保健饮料,明天推出一种所谓‘美容面奶’或什么‘丰乳’药品,大肆作广告的男女并不例外。他们不是什么科学工作者。他们和我一样,本质上是金钱斗牛场上的斗牛士。对你们这类人,也就是你们自称为文化人、艺术界人士的一类男女,尤其不例外。六十五岁以上有些可取的。六十五岁以下的好东西不多。虚伪、文过饰非,假模酸样,贪财、好色、犬儒者、无气节可言者居多……”
我诺诺连声,说是的是的。说我自己正是那样的,所以我常常很瞧不起自己,也对自己跻身于的所谓“文化艺术界”厌恶透了。
“在香港,你们这种人,从六七十年代起,你们这种人的电话号码,就是和跑马厅、赛狗场、酒吧、下三烂娱乐地方的大小老板们的电话号码归在同一栏的。”
他说时,用夹在指间的烟频频点着我。
他方才谈论女人时,如同美食家谈论风味儿小吃。而现在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