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为什么哭泣.1
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这很简单。你要怕死就别吹不怕死就吹。”“讨厌。人家痛苦死了,你还幸灾乐祸。”她猛地敲了一下,吉他一根细弦崩地断了。她把那根弦拉下来,在手指上绕着,“他爱我爱得太深了。他说我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就爱上了我。我相信他会杀我,因为爱情都是疯狂的。”“骗人。”汝平说。“你说谁骗人?”她又敲了一下吉他。
“你把我的吉他弦弄断了。”汝平把他的吉他抢了过来。“爱情真是可怕的陷阱。”她又叹了口气,说,“我每天做恶梦,梦见谁在追我,一会是老虎,一会是杜丘先生,一会是义侠佐罗,他们都披着斗篷,带着凶器。乱七八糟的。有一次我还梦见你,你来拽我的脚,把我从悬崖上往下拉。”“这是受迫害的妄想,也叫少女综合症。别害怕,不过是梦而已。”史菲低下头。她的细长的双腿从地上抬起来。她穿着红色的棉皮鞋,两只红色的脚尖并起来,笃笃敲了两下。她抬起眼睛望着天花板说,“唉,谁能解放我的痛苦?”“你也别太痛苦了。马克思说爱情都是过眼烟云,一个人应该献身于革命。”“看来我只能忍受命运的摆弄。”史菲突然轻声呜咽起来。她的瘦削的双肩微微颤动着,一双手含在唇边。汝平看着史菲的一滴泪真实地凝结在脸腮上,他想一个女孩的呜咽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具有一定的美感。
“那个雨夜真美好。”史菲走出汝平的小屋时回头说。“每个雨夜都美好。你可不要去死。”汝平倚着门对女孩高声叫喊。他看着女孩跟树下的男孩挽起了手,消失在枫林路上。这时候他突然想起史菲的雨伞再次遗忘了。那把伞放在门后。小巧玲珑。伞面是漂亮的花布,伞柄上坠着一个发亮的金箔,汝平认为这把雨伞精致而巧妙,它的主人却是个头脑简单的傻女孩。枫林路的居民经常在早晨看见一个漂亮女孩走出汝平的屋子。她挨着墙走路,有时一边走一边用梳子梳理头发。他们知道女孩和汝平是什么关系,有人知道她的名字,说那就是上官红杉,被外语学校除名的小野鸡。
汝平开始跟着上官红杉四处寻觅新职业,他像一种滞销的商品被她不负责任地推销。上官红杉说,这位先生在哈佛和剑桥留过学,精通四国外语,特别擅长于经济管理,总之他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一只镀金的名片盒,盒子里装满各种名片。她带着汝平去找名片的主人。有的她认识,有的只打过一个照面。这样不免会碰到一些尴尬的场面。上官红杉冲着某位经理说,张经理,你好哇,多日不见啦。对方却不认识她。上官红杉就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次我陪你喝了三杯白酒,难道白陪了?她天生有这种遇事不慌应付自如的本事。每逢这时汝平心里像爬满了苍蝇,他看着那些男人幡然醒悟眉飞色舞的表情,心想这就是男人的嘴脸。男人在漂亮女孩面前就是这种下流的嘴脸。他们抓住女孩的小手拚命地握,恨不得永远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