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时候了你怎么还卖奶?刘嫂说:这不是柳月吗,你怎么在这儿?今日去北大街送了奶,回来路就堵了,怎么也走不过来的。柳月说:把牛快在那里挂了,你进来吧,我家大姐也在这里码牌的。不容分说,把牛拴了那棵紫槐树上,拉刘嫂进来。牛月清、唐宛儿、夏捷便招呼让坐,刘嫂说:我这模样,怎么到你们这儿坐了!牛月清说:这是我们的一个朋友家,没干系的。
平日总是吃你卖的牛奶,今日既然这么迟了,也不急着就回去,在这儿玩吧,中午饭咱都在她这儿吃,不怕吃穷了她的!就硬按她坐了牌桌。刘嫂平日在村里也是好码个牌的,如今见这些城里夫人要她玩,也巴不得乐乐。更觉得体面。但不知她们玩多大的价儿,按了按贴身口袋里卖奶的零钱,只怕输了精光白跑一趟城,更是伯欠帐惹人家笑话,就不来。牛月清看出她的意思,便说:数儿不大,五角一元的,你来替我打好了,赢了归你,输了算我的!唐宛儿说:师母有钱,今日咱就赢她的!刘嫂只好坐了,说:那我只替你打,我手臭的,打一圈你来。柳月见牛月清立在旁边,就说:大姐,你来打吧,我得赶文联大院那边给庄老师做饭去。唐宛儿故作糊涂说:庄老师近日住在文联大院那边?牛月清没回答她,只对柳月说:甭管他,他整日在外说回来就回来,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他以为咱就不会?!唐宛儿就问柳月;他们闹矛盾了,不在一块住的?柳月低声说;哪里!不再理睬。唐宛儿鬼机灵,不知庄之蝶两口到底怎样,见柳月这样,有些恼,却不显在脸上,一边码牌,一边心里嘀咕庄之蝶两口到底是怎么样了,就把一张不该打出的牌也打出去了,乐得柳月吃了夹张,捡了那牌用嘴梆掷地亲。唐宛儿说:我真是个好饲养员!就站起来说要去厕所放放毒的。让牛月清替她码牌。出去到大门口,看见奶牛像一尊石头一样卧在那里,只有尾巴活着。左右摇赶了苍蝇、牛虻。就暗中打卦道;庄之蝶一再说要我等他,他真是寻机闹了矛盾还是平时的口舌唠叨?若是为我。这牛就唉一声的;若不是为我,这牛就是不动。
看了一会,牛双耳耸起,打起一个响鼻,却是没叫。唐宛儿也说不准是为了她还是不为了她,怏怏返身回来,在门口,却突然尖锐锐叫道,哎呀,庄老师、你怎么也来啦?这真是山不转路转。竟在这里都碰着上啦!屋三听说庄之蝶来了,牛月清忙推了牌说:不要说我在这儿!闪身进了卧室,放下帘子。唐宛儿平看见牛月清的动静,明白他们真是有了生分,就越发得了意,一边笑着给那三人摆手,一边说:庄老帅你这儿坐。师母也在这儿的。师母呢?众人见她这样,也都跟着耍恶作剧。说:师母知道老师来了,在那里女为悦已者容哩!就憋住笑。唐宛儿也强忍了,说:你怎么要走呀?你一听说师母在这里就要走?!便自己踏了步走到院里,又重重地摔了一下门。便听得牛月清在屋里骂道:让走吧,都不要拦,让他走吧,他不愿见我,就永远不要见我罢了!那骂声中却带了哭腔。众人就哈哈大笑,夏捷和柳月跑过去拉了牛月清出来说;都是唐宛儿作的恶,哪儿就来了庄之蝶?宛儿。你还不快些给师母磕个头儿道歉!唐宛儿好一阵开心,摇头晃脑走进来,却真地跪在牛月清面前。牛月清又气又笑,一把拧了唐宛儿嘴,骂道:你这骚精货,真该是街上唱的我们是害虫,用101,把你杀死!要了四圈牌,孟云房却回来了,领了一个小孩,正是前房老婆生的儿子孟烬。孟云房让孟烬来-一问候众婶娘,孟烬眼并不看各位,嘴里只道了牛婶娘好、唐婶娘好,就钻到孟云房书房去翻书动笔。夏捷脸上不好看起来,却没有说什么。孟云房就高兴地去厨房做饭,声明谁也不得走的。刘嫂过意不去,用五个缸子出去挤了牛奶要给大家一人一杯。牛月清说她不喝生奶的,让给孟烬,孟烬一口气尽喝了。牛月清说。这孩子都这般大了,活脱脱一个小孟云房。夏捷低声说:为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