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洪水
彭晓瞥他一眼,“十岁了。”
“那你当时什么都不懂。”马民说,“当时我十九岁,看到这样的场面很激动,因
为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跳舞被视为是资产阶级的东西,没人敢跳。我们好蠢的啊?”
她一笑,笑出了两个漂亮的酒靥。“你未必还蠢?”
“我真的很蠢,”马民说,一笑,“我们跳支舞,来,你的舞跳得好。”
彭晓说:“我不想跳。”
马民走上去抓着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晚上我们再去舞厅好好跳跳舞。”
两人当然就勾肩搭背地跳起舞来。这是一支慢三步舞曲,很优美地从音箱里飘出来,
同凉风一样抚摸着他们的脸。马民开始同她胸脯与胸脯之间还拉开了一段距离,渐渐地
他把自己的胸脯贴了上去。他能感觉到她乳房的温度了,他能感觉到那深藏在乳房里的
心在怦怦怦直跳。他的一只手把她的头拨到了自己肩膀上,跳着贴面舞。“我很爱你的,
我是说真话,彭晓。”他对她的耳朵说,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好地落入了她的耳孔。
“我太爱你了,我每天都想你,而且我都无法自制了。”他径直把她往自己描绘的蓝图
上拉,“我愿意为了你什么都不要,我愿意把什么都给你,我甚至都可以为你而不要自
己的女儿。真的真的,我没说假话,我只要你,只要你。我太爱你太爱你了。”
倘若换一个女人,可能已经醉了。这么优美的舞曲在耳旁萦绕,还搂在一起跳舞,
还有这么中听的声音伴随着音乐同蜜汁一样注入到耳孔里。但彭晓还没有醉。“你现在
这样爱我,”这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说,“当你激情过去后——你的激情像洪水一样冲
过来,但洪水过去后,留下的是什么呢?你想过以后没有?”
“想过,你离婚,我离婚,我们再结婚。我是说真话。”
她摇摇头,“你自己说的,你妻子有病,你没办法同她分开。”
“那是以前我这么说,现在我决定要同她分开。”马民说,一下把她搂紧了,“这
个世界上,我只要你,什么我都可以不要。”他说完就要吻她的嘴唇。
她把脸扭开,不让他吻嘴唇。他索性不跳舞了,紧搂着她,“我想吻你。”他说。
“别这样好不好,请你!”她说,企图挣脱出他的怀抱。
“我就是要这样,我太爱你了。”他说,想扳过她的脸来亲吻她的嘴唇。
但她却挣脱开了,坐到了沙发上,把脸扭到了一边。马民坐到她一旁,抓住了她的
一只手。她把那只手抽了出来。“你现在是洪水,洪水平静下来之后呢?”她这么说,
折过头来瞅着他,“我知道你爱我,但我们太快了。你现在是洪水,等你冷静下来之后
再考虑这件事情要罢?”她扬起脸说。
我不该把自己的弱点给她,她知道我的爱情是在荒漠上。他想,她在同我玩马拉松
赛跑。”彭晓,”他的脸上升起了悲哀,就像战场上升起了投降的旗帜。“彭晓,你让
我多看看你,我想记住你。”他非常感情地说,“我可能错了。我觉得我很难得到你的
爱情,我只想多看你几眼,我害怕这种得不到的爱情,我害怕我会发疯,我只想多看你
几眼。”
“马民,”彭晓瞧着他,“你不要这样说。”她伸出自己那只纤细的手抓住马民的
手,“我今天确实不愿意,过几天我会把彭晓完完全全地交给你。”
马民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慢慢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