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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除开侬,我现在没有别的男人。不要瞎吃醋!快洗吧,我热水瓶里最后一点热水都倒给侬了。再冷掉,我就没有办法了。这么晚了,老虎灶都关门了。”黄克莹一边笑嗔着,一边走上前,伸手就要替谭宗三解衣扣。
谭宗三脸微微一热,忙捉住黄克莹的手说:“我自己来。”
等谭宗三擦洗完,黄克莹再次回到亭子间里,又带来一套西装。自然也是新买的。肥瘦长短正合身。看样子,她为今晚这一刻,早做了方方面面的准备。这不免叫谭宗三心里一热。
谭宗三不喝姜汤。要黄克莹为他倒了一大杯葡萄酒。又要她在葡萄酒里掺了一点白兰地。
“我那辆汽车停在你们弄堂里……不会太招眼吧?”
“侬真小看我伲这条弄堂了。”黄克莹默默一笑。“侬去打听打听,我伲这条弄堂,啥等样的人没有?啥等样的车没有看见过?不要说侬这部老福特,就是开一部飞机进来,也不会有人感到稀奇。”
不说话了。又过了一会儿。
“宗三……”
“嗯?”
“今朝我老开心的。侬总算真正亲了我……”
“对不起。”
“不要这样讲。”
“今朝夜里,我还不能在侬这里待得太晚。”
“为啥?”
“豫丰楼那边还有点事……”
“真的?”
“那还有啥真假。”
“我看不像。”
“那……侬讲我是因为啥才不肯留下的?”
“我又不是侬肚皮里的蛔虫。我哪能(怎么)知道侬到底是为啥不肯留下来。”
“不是不肯……”
“好了好了。我不勉强侬。再吃两口姜汤吧……”黄克莹说着忙转过身去。但谭宗三还是看到,她眼圈隐隐地红了。
“我真的不是不肯……”谭宗三加大解释力度。
“不要讲了。再吃两口姜汤吧。这两件湿衣裳……假如侬放心,我帮侬送到老正章去洗了烫好,侬再拿走。”
“谢谢侬。”
“不要谢。谢啥?我用的还是侬谭家的钞票嘛。我这里的一切,包括我自己我女儿,都是侬谭家的人出钞票供着的嘛。有啥好谢的?”
“克莹,不要这样讲……”
“好了好了。不讲了。不讲了。侬走(口伐)。快走。”
黄克莹真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