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越快越好。
但是,已经二两酒下肚的赵国强,却不想立刻散席。他平时不喝酒,更没有大口喝酒的量,但他能喝慢酒,一盅分两三次往下抿,这样,就很占工夫。若是在往常,除非逢年过节,他很少沾酒,他怕自己的这个习惯耽误事。今天不然,他举棋不定,不愿意一头扎回三将,再一头扎到金矿,他想再看看再琢磨琢磨,起码,得去大哥国民那征求一下意见,最好碰上金矿的熟人,比如小山,详细地了解了解那的情况。这一切,都要求他要在县城再呆上一两天。另外,钱满天的到来,更使他不想立即动身,他要和他们好好聊聊,弄清出来这几天,村里究竟是个啥情况。
“我听高秀红说,村里要整你们了?”赵国强抿了半盅酒。
“没大事,只是学习。”钱满天说。
“不可能吧,你不说实话。”
“咱谁跟谁呀,有啥不说的。”
“都学啥?”
“报纸。”
“报纸上的啥?咱村是试点。中央也没下文件。”
“都是大嫂找的,说国外国内都挤兑咱这个社会主义,弄不好,就重吃二遍苦,重受二茬罪。”
“你听懂了吗?”
“懂,那有啥听不懂。”
“你打算咋办?”
“跟着提防呗。”
“咋防?”
“人家咋防咱咋防。”
“你说你咋防?”
“能咋防,先从自身做起,收敛着点,别太冒尖了。”
“都不敢冒尖,咋致富奔小康?”
“那谁知道,兴许将来齐步走……”
“你以为是小学生做操?”
“我也糊涂啦。算啦,你也别较真了,咱国家这事,一会儿一变的,随大流滚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仰巴角尿尿,随他便吧。”
“这不中!我觉得,咱村这个试点,让我嫂子给试歪啦!”
赵国强终于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这个疑问在他心里藏了好久了,但他不敢说。他知道,这话一说出来会惹祸,不是自己倒霉,就是嫂子倒霉。当然,自己不过是个村干部,不在政府的编制上,也不领上面发的工资,倒霉不倒霉也没太大关系。可人争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平白无故遭一顿飞来横祸,怎么说也是窝心的。何况,赵国强眼见了文革以来的种种变化,一方面,他变得成熟了不少,遇到难事不愿意硬碰硬,总想找出个妥善的法子;另一方面,他又深感改革开放给自己的家乡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中央的每一个政策,都和老百姓想到一块去,所以,上级要求搞啥,他都不愿意怀疑这里有啥差头。他想好好提点问题,跟工作队争辩一番,但嫂子黄小凤当这个工作队长,让他左右为难。虽然,他与大哥国民感情不错,但毕竟是同父异母,两窝的犊子,说归其难尿到一壶。当初国民刚参加工作,挣得少,日子紧张,和黄小凤结婚后,为给家里钱,俩人还闹过意见,黄小凤也有好几年不到婆家来,大有不认这家人似的,国强在县中学读书,国民倒是隔三差五来看他,给他点零花钱或学习用品,可也轻易不让他上家里去,为的也是少跟黄小凤见面。国强是有志气的人,尽量不花哥哥的钱,常常一见哥哥的身影就躲起来。后来,大家的日子都好起来,乡下不给城里的儿女添大多的麻烦,国民又当了领导,黄小凤也提拔了,心情愉快,这才使紧张的关系有所缓解。可是,只要结过疤的地方,就和别处不一样,咋修理也不中。国强害怕一着不慎,把与大哥一家人的感情伤了。但喝了酒的他,头脑虽然清楚,心里却稳不住,嘴更把不住,不说出来难受!
他就说出来。说得发自内心。
一向以沉稳为自豪的钱满天把酒盅使劲摔在地上,冲着赵国强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