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四周没有人说话，气死风灯的残光团中，一条一条的雨丝格外清晰。宋约翰站得很直，也很稳，他再也没有风流倜傥的斯文模样了，头发被淋透了，西瓜皮一样贴在了脑袋上。

    老爷望着他，一言不发。

    宋约翰只是盯着郑大个子，宋约翰说：quot;大个子，你怎么忘了上海滩是谁的了?姓唐的还能有几天?quot;

    quot;我怎么会忘?quot;郑大个子说，quot;上海滩怎么弄，当然是你的主意好，可老大必须是大哥，这是一条死理，谁要想对大哥有二心，他是神仙我也得和他对着干。quot;

    quot;你是一头猪。quot;

    quot;猪又怎么了?大哥让我做，我就做，像你这样不仗义，要我做人我都不做!quot;

    quot;姓宋的，quot;老爷笑着说，quot;这回你可花了本钱了，想当年在十六铺那阵子，我想让你的十八罗汉救救急，你都没肯，这回，你可动了血本了。quot;

    quot;你那一套，上海滩快用不上了。quot;

    quot;你别忘了，我在上海滩这块码头撑了多少年了?quot;

    quot;要说打打杀杀，你有一手，可拿锄头铲刀的手，再也把不稳大上海的船了!quot;

    quot;上海滩我是要回去的--到了上海，我就说是余胖子杀了你，我会给你披麻戴孝，让上海滩看看我唐老大的大仁大义，然后，我和大个子还要替你报仇呢，我那一刀子旧账，顺便也了了。上海滩，还得姓唐，这回你总算明白了?quot;

    宋约翰望了望土坑，心中有些发毛，脸上做不了主了。宋约翰回头看了一眼老爷，口气突然有些软了：quot;大哥。quot;

    quot;是不是想叫我饶了你?quot;老爷笑着说，quot;老弟，不饶人处且不饶--饶你?让你来就为了这个!quot;老爷往远处一送下巴，商量着对郑大个子说：quot;大个子，就埋了吧?quot;

    宋约翰身后的男人猛一发力，宋约翰咕咚一声栽进了坑里。他在下滑的过程中脸上的眼镜飞到了一边，几把铁锹一同挥舞起来，地底下传出了宋约翰与泥土猛烈的撞击声。老爷俯身捡起宋约翰掉在泥地上的眼镜，在手里翻动了几下，对郑大个子叹了口气，说：

    quot;今晚的麻将是打不成了。quot;

    小金宝被-个家丁押了过来。她没有被绑，就那么走到了老爷的身边。雨水把她的长发淋得披头盖脸，她冲了老爷走过去，松松地将胯部送去，屁股扭得又快活又淫荡。quot;把我埋在这儿?quot;小金宝歪着嘴唇说。

    quot;你还想在哪儿?quot;

    小金宝用目光数了数，说：quot;十九个，老爷，你也真是，等你入了土，这不明摆着是你的十九顶绿帽子嘛!他们谁的尺码不比你长?quot;

    小金宝向四处看了看，地上横的全是彪形死尸。quot;也好，quot;小金宝说，quot;十来个大小伙子--老爷。我可不是省油的灯。quot;

    老爷的脸顿时就黯下去了。

    小金宝妩媚地斜了他一眼。quot;你瞧你，又吃醋了，都吃到死人的头上去了。quot;

    小金宝走到郑大个子面前，摸摸他的脸，对老爷说：quot;你别说，你这么多兄弟里头，还就数他不好色--男人家，不好色能有多大出息?quot;

    quot;小金宝!quot;

    小金宝拖了腔答道：quot;老--爷--quot;

    quot;你还有什么要说?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