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进门脸就变了，长了三寸。quot;叫小姐！quot;他这样命令我。小金宝半躺在椅子上，两条腿搁在化妆台边，叉得很开，腿和腿之间是一盒烟与一只金色打火机，她胡乱地把头上的饰物抹下来，在手里颠了一把，扔到镜子上，又被镜子反弹回来，尔后她倒好酒。我说：quot;小姐。quot;小金宝没理我，却在镜子里盯着门口的一位女招待。小金宝说：quot;过来。quot;女招待走到小金宝面前，两只手平放在小肚子前面。小金宝点点头，说：quot;转过身去。quot;女招待十分紧张地转过了身。quot;嗯。quot;小金宝说，quot;身腰是不错，出落出来了。quot;小金宝摸摸女招待的屁股说，quot;难怪客人要动手动脚的。quot;quot;--小姐。quot;女招待惶恐地说。quot;刚才没白摸你吧？quot;小金宝说，她猛地把手伸到女招待的乳罩里头，抠出一块袁大头，小金宝盯着女招待，眼里发出来的光芒类似于夏夜里的发情母猫。quot;别说你藏这儿，你藏多深我也能给你抠出来！quot;quot;小姐。quot;女招待拖了哭腔说。小金宝用袁大头敲敲女招待的屁股说：quot;你记好了，屁股是你的，可在我这儿给人摸，这个得归我，这是规矩!quot;小金宝把洋钱重新塞到女招待的乳罩里去，脸上却笑起来，说：quot;你是第一次--quot;女招待连忙讨好地叫了声小姐。quot;但我也不能坏了我的规矩，quot;小金宝敛了笑说，quot;这个月的工资给你扣了，长长你的记性--去吧。quot;

    女招待刚走小金宝就回过头，瞟了我一眼，自语说：quot;这回换了个小公鸡。quot;小金宝端起酒杯，在镜子里望着我，她的目光和玻璃一样阴冷冰凉，但她在笑。quot;过来。quot;这回是对我说的。

    我往前走一步，踩在了一件头饰上，紧张地挪了挪脚步。小金宝伸出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她的手冰凉，好像是从冬天带到夏天里来的。我的脖子缩了一下，僵在了那里。她的大拇指摸着我的喉头，上下滑了一遭，问：quot;十三还是十四?quot;

    quot;十四。quot;二管家在后头说。

    quot;十四，quot;小金宝怪异地看着我，quot;--和女人睡过觉没有?quot;

    quot;小姐……quot;二管家十分紧张地说。

    quot;睡过。quot;我愣头愣脑地说。quot;谁?quot;小金宝的头靠过来，小声说，quot;和谁？quot;

    quot;小时候，和我妈。quot;

    小金宝很开心地重复说：quot;哦，小时候，和你妈。quot;小金宝扬起眉头问：quot;姓什么?quot;

    quot;姓唐。quot;二管家又抢着回答说。

    quot;姓什么?quot;小金宝迅速地掉过头，quot;--让他自己说！quot;

    quot;姓唐，quot;我咽下一口口水，回答说，quot;我姓唐。quot;

    小金宝说：quot;你姓唐。quot;她把唐字拉得很长。小金宝说：quot;从今天起，你就叫臭蛋。quot;

    quot;我不叫臭蛋，我叫……quot;

    quot;我让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quot;

    小金宝望着我，她总是那样笑，似是而非，似有若无的样子。quot;我喜欢这孩子。quot;她说。小金宝背过身去，把手指伸到了酒杯里去，她在喝酒的瞬间看见二管家松了口气，小金宝拿起打火机，不经意地在火芯上滴上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