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刺四十八刀,周奉天死了
底下,我等着你。”
说完,他又情意绵绵地看了姑娘一眼。
姑娘来送鸡汤的时候,换了一件新衣裳,头发上也抹了不少桂花油,浑身散发着一股甜腻腻的香气。
“大姐,真是太麻烦你了。”边亚军从一块大山石后面闪出身来,把姑娘吓了一跳。
“大姐,快回家去吧!别让大哥在家里等急了。”边亚军接过盛着鸡汤的瓦盆时,顺手搂住姑娘的肩膀,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她不愿意走,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什么都不说,低着头看脚尖。
“你快走吧!”边亚军着急地催促着,“待会儿大哥找到这儿来,还以为咱们俩是相好的呢!快回去吧,好大姐。”
“你净瞎说,人家还没……”姑娘忸怩地说。她还是低着头,用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头。
“大姐,你人好,心也好,我喜欢你。真的,我真的爱上你了。明天,我再去找你。”边亚军说着,又胡乱地在姑娘的头上、脸上吻了几下,催促她说,“现在,你快回去吧!”
姑娘很不情愿地转过身去,慢腾腾地走了。边亚军看到姑娘已经走远了,才急忙向山上爬去。
也许是急于让陈成喝上鸡汤,也许是天黑路不好走,他没有注意到,姑娘悄悄地跟着他上了山,一直跟到采石场。
当边亚军的身影最后消失在窝棚里的时候,姑娘的心哆嗦了一下,呆住了。一缕橘红色的光从柴墙的缝隙中淌泻出来,使这座山中的草窝棚显得既温暖又神秘,神秘得令人恐怖。
姑娘在采石场踌躇了很久。终于,她快步地下山去了。走了几步以后,她回过一次头,又看了那座窝棚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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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时,在安定门到立水桥的郊区公路上,三个年轻人缓慢而又沉闷地向前行进着。
经过几个不眠之夜以后,周奉天已经感到极度的疲倦了,似乎再也不能支撑下去了。
但是,必须咬紧牙关坚持下去。风刮得越猛烈,也就越不长久。风起,一定也会有风落,他坚信这一点。当年红卫兵打流氓,不也是一场台风吗?不是很快就风平浪静了吗?这是一场比赛,谁坚持到了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三天来,他带着宝安、顺子以一种最安全,然而又是最难忍受的方式度过危险的夜晚:每当天黑以后,他们就沿着郊区公路不停地向一个方向行走。
走,本来是一种移动距离的行为,但是现在距离对他们是无关紧要的。他们需要通过走路来移动时间,盼来黎明。
走过立水桥以后,顺子实在走不动了。他腿一软,跪在公路上,呜呜地哭了。
周奉天和宝安停下来等他。他们默默地看着他哭,谁都没说话。
哭够了,顺子又艰难地站起来,挣扎着往前走。
周奉天的鼻子一酸,差点儿掉下泪来。但是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表情变得阴沉而又冷峻,紧紧抿着的嘴角上,显出一道刚愎暴戾的阴影。
“顺子,玩儿主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有一恶必有一报,咱们谁的下场也不会好的。能熬得住苦的,多混两天;熬不住的,早成正果。你自己掂量吧!”
“我能熬。”顺子哽咽地说。
又走了很久,顺子被一块石头绊倒了。他顺势趴在地上,再也不起来了。
周奉天叹了口气,伸手把顺子从地上扶起来,帮他拍净身上的尘土,说:“顺子,人各有命,咱们就此分手吧!你跟着我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顺子又哭了:“奉天,我实在熬不住了……”
周奉天的眼睛里也闪动着泪光。他掏出一卷钞票塞进顺子的衣袋:“顺子,你自己多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