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不可掩的裂痕
嫌疑,若是再加些纠纷,我们在朋友之间,可不好相处。”李步祥笑道:“我才管不着这事呢。这时候,老范大概是在家里吃饭,我就去吧。”说着,抓起放在桌上的一顶旧帽子,起身就走。
陶伯笙追到门外叫道:“若是买卖谈好了,不要忘了我一份啦。”李步祥笑着说:“自然自然。老范也不是那种人。”他说了话,看到魏太太带了两个小孩子在街上买水果,和她点着个头,没说什么就走了。
他到了范宝华家里,老范正在客厅里,桌上摆着算盘帐本,对了数目字在沉吟出神。看到李步祥便道:“你这家伙,忙些什么啦。有好几天都没有见着你了。”李步祥道:“你问问府上的女管家,我每天都来问安二次,总是见不着你。我猜你这时该吃饭了,特地来看你。”说着,他伸着脖子,看看桌上的帐本。
范宝华笑道:“你这家伙也不避嫌疑,我的帐目,你也伸着头看。”李步祥道:“我也见识见识,你现在到底作些什么生意呢?”范宝华笑道:“你呀,学不了我。我现在又预备翻身,我打算把那几百两黄金储蓄券,再送到银行里去押一笔款子,钱到了手,再买黄金储蓄券,等到黄金官价变成五万的时候,把新的一批黄金储蓄券卖了,少卖一点吧,打个九折,一两金子,我白捞它一万。也许是半个月,也许是十天,我就又赚他几百万。老李,你学得来吗?”他说着这话,得意之至,取出一支烟卷放在嘴里。唰的一声,在火柴盒子边上把火柴擦着,拿火柴盒和拿火柴的手,都觉得是很带劲。
李步祥在他斜对面的椅子上坐着,偏了头向他望着。笑道:“老兄,你也是玩蛇的人不怕蛇咬。上次你在万利银行存款买金子,上了人家那样一个大当,还要想去银行里设法吗?”范宝华道:“那家银行作买卖,会像万利这样呢?他们连同行都得罪了。现在万利的情形怎么样?昨天下午,我由他们银行门口经过,看到他们在柜上的营业员,像倒了十年的霉,全是瞌睡沉沉的要睡觉。这是什么原故,不就是想发财的心事太厉害吗?”
李步祥嘻嘻地笑着,望了范宝华不作声。他道:“你今天为着什么事来了?只要是我帮得到忙的,我无有不帮忙的。你老是作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干什么?”李步祥道:“我笑的不是这件事,我要你帮忙的事情多了,我还要什么丑面子,不肯对你说。我笑是笑了,可是我不对你说。老陶再三警告我也不要我对你说。”
范宝华对他脸看了一看,笑道:“你不用说,我也明白,不就是魏太太的事吗?”李步祥摇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根本没有看到她。”说着话时,他脸上红红的。
范宝华口角里衔了烟卷,靠在椅子背上两手环抱在怀里对了李步祥笑着。李步祥笑道:“其实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我看到她由家里送客出来。”
范宝华道:“这比吃饭睡觉还要平常的事。陶伯笙又何必要你瞒着哩?显然是这里面有点儿文章。她送客送的是洪老五吧?”李步祥道:“那倒不是。那个人是位名票友。”
范宝华将大腿一拍道:“我明白了,是宋玉生那小子。昨晚上在朱四奶奶家里和他只跳舞了一回,怎么就认识得这样熟?”李步祥笑道:“你猜倒是猜着了。但是那也没有什么希奇。”
范宝华道:“自然不稀奇。他们能在一起跳舞,为什么就不能往来。不过你好像就是为了这事要来报告我的。那能够是很平常的事吗?老李,我也是个老世故,难道这点儿事我都看不出来吗?”李步祥道:“其实我没有看到什么,我就只觉得奇怪,怎么会由魏太太家里,走出一位青衣名票来?何况魏先生又不在家。”
范宝华冷笑一声道:“吓吓,奇文还不在这里哩。她昨晚上由朱四奶奶家里出来,根本就没有回去,洪五送着她走的,不知道把她送到哪里去了。我怎么知道?吴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