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夭折
们,让我把春晖叫回来,要不就误了火车了。”
玉翠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轻重,对女人们说:“让她去吧。让她送送春晖,也好让她死心。”
白香衣身上一轻,脚不沾地似的跑起来,玉翠和几个女人紧赶慢赶追不上她。
坟地里,春生和宝橱家的老大和老二对峙着,春晖的尸体放在宝柜的坟前,盖着一床蓝布印花的旧褥子。白香衣跑到春生跟前,问:“春生,春生,你把春晖藏哪儿了?快叫出他来,我要带他走。”
春生扭开脸,潸然泪下。
白香衣又问宝橱家的两个儿子:“你俩看见你春晖兄弟了吗?快告诉大娘。要误了火车了!”
宝橱家的两个儿子愕然地看看白香衣,又把目光投向春晖的尸体。白香衣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轻声笑道:“捣蛋鬼,藏这儿呢。”
白香衣轻轻地走过去,揭开褥子,亲昵地拍拍春晖的脸说:“别玩了,跟妈妈回家。”她的声音温柔得像要唤醒熟睡的儿子,生怕声音大了,惊吓了他。
春生的心碎了,失声痛哭起来。女人们忙着撩起衣襟擦眼睛,男人们脸色凝重眼圈发红。春生哽咽着说:“春晖死了,不能醒了。”说着转向玉翠,埋怨说:“娘,你让她来这里干啥?”
白香衣浑身一震,脸上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疑惑,仔细端详着春晖,手轻轻抚摸着春晖冰凉的脸。
玉翠胡乱抹了两把眼睛,走到白香衣身边,说:“白老师,咱们回去吧。”
白香衣紧紧抓住玉翠的手,求救似地问:“嫂子,春晖没死,春生在骗人?是不是?春晖没死,只是睡着了。”
玉翠满心酸楚,抽抽搭搭,使劲回握着白香衣的手。
背癞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拄着拐棍从人堆里走出来,叹着气说:“春生,抄起家伙,快点打发春晖走。这样子,没个了局。”
春生拿起了洋镐,准备刨坑,宝橱从斜刺里跑出来,横加阻拦:“不行,春晖不能埋在这里,这坏了规矩,乱了风水。!”
“你倒说说,啥规矩?”玉翠尖声质问。
“没成年的毛孩子,哪有往祖坟埋的?再说,他是谁的种还不清楚,更不能埋这里。坏了风水,谁能赔得起?”宝橱振振有词。
“宝橱,你说胡话也不怕遭报应?春晖虽是你侄子,可死者为大,你满嘴胡说,天也不容你。”玉翠嘶声骂道:“要不是白老师,你孙子早没命了,你们家就这样抱恩啊!”
宝橱家老大红了脸,跑到宝橱跟前说:“爹,就随着他们吧。”
“放屁!”宝橱也有些羞愧,但并不松口:“这事一码归一码,为了子孙后代,春晖不能埋这里。俺嫂子对俺家的恩,回头俺领着儿子孙子,给她磕头。”
背癞爷爷无可奈何地说:“春生,宝橱说的在理,换个地方吧。谁让这孩子糊涂,小小年纪就走这条道儿,墓田里也容不下他啊。春生他娘,扶白老师回去吧,早让春晖入土为安吧。”
春生恶狠狠地瞪了宝橱一眼,抱起春晖就走。
白香衣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春生,春生!不能啊!春晖没有死,你不能埋了他啊。”她疯了一样的站起身,扑向春生。
玉翠慌忙中抱住了白香衣的腿,白香衣重重地趴在了地上。白香衣挣扎起来,还要追,早有几个女人过来,七手八脚地按住了她。白香衣泪流满面,望着春生的背影喊:“春生,求求你,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放过春晖吧!我求你了,给你磕头。春生,我给你磕头了……”白香衣趴在地上,狂乱地点着头。
白香衣眼看春生抱着春晖远去,突然狂躁起来,逢人就乱抓乱咬,女人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抬回了学校。
春晖被葬在了乱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