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写的不仅是城市
吕医生表示很为难:“这……这不行,我们这已经是照顾你们了。”
黑子和颜静再一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言。
大刘在街上走,在一个烟摊前站住,问卖香烟的老头:“大爷,您一直在这儿卖烟吗?”
“我在这儿卖烟有一段时间了。”老头说。
“您看过这个人吗?”大刘给老头看黑子的照片。
老头不解地看大刘,大刘说:“我是唐山市公安局的,我在找这个人。”
老头一笑:“这街道上整天人来人往的,我哪能记住这么多的人。”
大刘也笑着把照片交到老头手上:“大爷,这张照片就放您这儿,你老操个心。”
老头答应,大刘转身走,颜静走来要买烟,老头冲大刘喊:“同志,我要是见到人怎么办?”
“我就住在前边的长虹饭店206号房间,也可以向当地派出所报案。”大刘转身说。
颜静看到大刘,大惊,赶紧低头。
凑不够钱,黑子来血站卖血,问一次能卖多少,医生说一次三百,黑子问三百是多少,医生给他比划,他失望:“就抽那么点啊?”
医生说不少了。黑子说他需要钱。
“谁不需要钱啊,那钱比你命还重要啊。”医生说着,转身做准备。黑子嘟囔:“您说对了,钱就是比我的命重要。”
大夫要抽血了,黑子恳求多抽些,大夫说最多五百,黑子说:“再多点,再多点,我有得是血,来的时候我喝了六大缸子水,你就放心抽,我有的是……”
“你有神经病呀?啊?”医生生气了。
“大姐您快点吧,我还急着上厕所呢。要不……”
医生不友好地看着黑子。
针头扎进胳膊,血,顺着管子流。
大街上车水马龙,颜静却觉孤独,心事重重地走。走到一家古玩店,站住,看,摸胸前,摸出一块玉佩,碧绿,如一汪水。握着,再抬头,看招牌。最后咬牙迈上台阶,又站住,走下来。
这块玉佩是她的妈妈临死前给她的,家传旧物,她身上,只有这么一件母亲的东西。
颜静的眼泪滚下来。最后,再咬牙,走进古玩店。
黑子正一个人就着开水咬馒头,颜静进来,一脸愁云。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黑子问。
颜静闻言一愣,继而明白自己失态,忙笑:“啊,黑子哥,我好着呢,没人欺负我。”
黑子放心,他便愁:“小冰明天就能出院了,可咱们的钱……我想明天去和医院的领导说说,宽限几天。”
“黑子哥,不用愁了,咱们的钱够了。”颜静笑着,掏出钱,放在桌上。
黑子吃惊:“从哪来的?”
“是干净的。”颜静坦然。
“干净的?难道天上掉下馅饼来了?”黑子又怒。
“我……我没……”颜静急。
“你没,难道是别人送你的,狗改不了吃屎!你给我滚!”黑子大吼。
颜静不动,怯怯地看黑子。
“你还站在这儿,还不快滚。”黑子大叫,拉起颜静往外走。“这次真不是偷的啊,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颜静边走边分辩。
“我不会相信你的,你滚,你滚!”黑子边拉边喊。拉到门外,一推,回身进屋,关门。
颜静一脚把门踢开,满脸泪,看着黑子,不说话。抡圆胳膊,狠狠打了黑子一个嘴巴。
黑子一愣。
颜静摔上门,捂着脸哭,哭着跑。
黑子用拳头狠砸门框,泪水也滚下来。
夜,陌生。街道,陌生。人,陌生。
颜静在陌生中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