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艺
服装店门前看了看手表。时间尚早,与其回家看母亲不满的脸色不如去找一找那个舞女猫咪,她想假如能从舞女猫咪那儿了解到一星半点父亲的消息,她对母亲也算有所交待了。
舞女猫咪却很难找。东亚舞厅的大玻璃门反锁着,里面的守门人隔着玻璃对令瑶吼,大白天的哪来的舞女?她们现在刚刚睡觉,找猫咪到铁瓶巷找去,守门人发了一顿莫名其妙的脾气后又嘀咕道,谁都想找猫咪。连太太小姐也要找猫咪。
今瑶知道铁瓶巷是本地隐秘的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所以令瑶拐进那条狭窄的扔满枯残插花的巷弄时,心跳不规则地加快了,她害怕被某个熟人撞见,最后令瑶像做賊似的闪进了舞女猫咪的住处。
这所大房子的复杂结构使令瑶想起张恨水小说里对青楼妓院的描写,她怀疑这里就是一个高级的妓院,只是门口不挂灯笼不揽客人罢了。令瑶惶恐地站在楼梯口驻足不前,有个茶房模样的男人上来招呼道,这位小姐有事吗?今瑶红了脸说,我找人、找舞女猫咪。茶房戒备地扫视着令瑶,又问,你找她什么事?猫咪上午不会客。令瑶急中生智,随口编了个谎话,找是她表姐,从外地回来看望她的。
今瑶按茶房的指点上了二楼,在舞女猫咪的房间外徘徊着,却怎么也鼓不起敲门的勇气,今瑶发现面向走廊的圆窗有一个裂口,她试着从裂口处朝里窥望,里面是一扇彩绘屏风,令瑶第一眼看见的居然是一顶白色的宽边帽子,它与令丰向她描述过的那种帽子一模一样,与王蝶珠的那顶也如出一辙,令瑶轻叹了一声,她的心似乎快跳出来了。彩绘屏风阻隔了后面的一对男女,令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们似乎在调笑,舞女猫时的笑声银铃般地悦耳动听,男人的声音却压得很低听不真切,令瑶无法判断那是不是失踪的父亲,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茶房的脚步声,令瑶正想离开圆窗,突然看见彩绘屏风摇晃起来,后面的两个人似乎厮打起来,先是裸女猫咪俏丽年轻的身影暴露在令瑶的视线里。她咯咯地疯笑着绕屏风而逃,紧接着令瑶看见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已经鬓发斑白,上身穿着一件手茸茸的兽皮背心,下身竟然一丝不挂地裸露着。
令瑶惊叫了一声返身朝楼下跑,半路上遇见茶房。茶房想挡住她。但被令瑶用力推开了。令瑶一口气逃离了铁瓶巷,最后就倚着路灯杆喘着粗气。太恶心了,令瑶自言自语道,实在大恶心了。
这是一次意外的遭遇,令瑶后来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女佣阿春出来开门,她发现令瑶神情恍惚,脸色苍白如纸,似乎在外面受到了一场惊吓。
连续几天今瑶懒得说话,孔太太每次问及她出外打听孔先生消息的进展时,令瑶就以一种怨艾的目光回答母亲,手里捧着的是张恨水的另一本小说。孔太太什么都问不出来,又气又急,上去抢过令瑶手里的书扔在地上,你们都着了什么魔?孔太太跺着脚说,一个个都出了毛病,这家究竟撞了什么鬼了?
令瑶冷冷他说,我不出去了,要打探父亲消息你自己去。
让我自己去?好孝顺的女儿,你知道我关节炎犯了,知道我不好出门还让我去,你要让我短寿还是要我马上死给你看?
令瑶半倚在沙发上无动于衷,她瞟了眼地上的,手伸到身后又摸出一本《八十一梦》翻着。过了一会几她突然说了一句,什么也没找到,只看见了那种白帽子。
什么白帽子?谁的白帽子?孔太太追问道。
就是女人戴的白帽子,令瑶自嘲地笑了笑说,没什么用,后来我发现街上好多女人都戴那种白帽子。
孔太太终于没问出结果,她烦躁地摔摔打打着走出前厅,在庭院里漫无目的地踱步,她看见两只波斯猫在门廊前的上垒里嬉打,那是孔大太讨厌而孔先生钟情的爬山虎藤的发祥地,几年前孔先生用砖上砌那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