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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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果儿似乎看出点儿什么,问:“姐,你脸怎么红了?”
“我是串皮,过敏反应。”瓜儿赶紧说。
果儿也没打算捅破窗户纸,就不再往下追了。
四合确实给瓜儿按摩来着,可是他按着按着就下道儿了,照不是地界儿的地界儿吹鼻子捏眼儿,逗得瓜儿心里直长草,起春……
“下饺子了,早吃,你们也早回去,要不天黑了,道儿不好走。”她妈端着一盖帘饺子出去,夏天,炉子就搁在门口,天冷,才挪进来。
“待会儿,我送大姐,桃儿你送二姐。”梨儿说。
“不用送,我今儿就睡这儿了。”果儿说,夜个她做了个梦,她想印证一下这个梦是不是真的。
“那敢情好,我跟二姐睡一个被窝去。”桃儿说。
“怪热的,谁跟你在一块儿糗啊。”果儿说。
“妈,您看二姐拿我的好心当驴肝肺。”桃儿跑去跟她妈告状。
她妈逗她说:“驴肝肺我倒是瞧见了,可是你的好心在哪儿啦?”
一家人都笑翻了,笑得桃儿浑身刺痒儿。
果儿凑凑合合吃下半盘饺子,粗粗拉拉地帮着收拾一下,就说出去凉快凉快,溜达出门。夜个,她梦见了她的头一个对象,跟过去一样,搓弄着她的辫梢说,他还总想着她,她对他说,我已经有主儿了,你也娶了别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除非从头开始。他却说,只要能搭帮着走完后半截人生,上刀山,下火海,怎么着都行。一句话,戳了果儿的肺管子,她的眼泪就跟打冰出溜儿一样地流出来,他没打磕绊儿,上来一把就将她搂在怀里……醒了,她靠着被褥垛,回味了好半天,许多往事都大撒巴掌儿地涌上心头,一直折腾到大天亮儿。来娘家的道上,她就想,一定到他们过去经常见面的“老地界儿”溜达溜达,待一会儿,只是待上一会儿。她没惦记真的跟他重温旧梦,那种当不当、正不正的事儿,让她做,她也做不出来。再说了,她也怕人家倔她,给她个倒背脸儿,毕竟当年是她对不起人家。“既是这样,你还挺个大肚子,跑这儿来干吗?”她问自个儿。她答不上来。
果儿靠在他们曾经亲过嘴的那根儿电线杆子下边,寻找着当年他们用铅笔刀刻下的海誓山盟,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看来,时过境迁,一切都已成了过眼烟云,了无踪迹了——她死心了,没什么可惦记得了。等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见梨儿和桃儿正跳着脚地找她,见她,那姐俩儿差一点儿拿她当吊炉烧饼,吞了她。
“你钻哪个耗子洞里去了,我们都快把大街小巷都找遍了,就差挖地道了!”梨儿跟桃儿一人架她一只胳膊,跟绑票一样,“家去再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