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动的赘疣,使它停息下来,“不错,现在讲阶级斗争,好啊,千万不要忘记,这是说给他们的,也是说给我们的。咱们谁也不能忘记喽。我们生活在一个大话连篇,一个话比一个话更猛更牛的时代,而我们:俄罗斯人、乌兹别克人、鞑靼人、哈萨克人与维吾尔人,我们才是大话的能手。哈萨克的谚语:大话可以通天!大话可以移山!大话可以改变世界,改变你我,改变伊犁河的流向!
“比如说,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好啊,多么好!但是,谁跟谁斗呢?这可不像打仗的时候两军对垒那么清楚。什么党内党外矛盾的交叉啦,什么四清与四不清的矛盾啦,谁知道会熬成一锅什么样的乌麻什?我最近读了一些文件,有些话说得吓人呢!把农村干部说得坏成了什么样子!好哇,让他们用自己的油煎自己的肉去吧。您有什么可愁的呢?您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社员,一名群众。您也可以当积极分子嘛。您也可以左右逢源嘛……阶级斗争搞得遍地开花,搞得天翻地覆,搞得人心惶惶,这一定对我们不利吗?这话其实我已经对您说过了,我告诉过您,不要过多地到我这儿来。可您今天来了!”亚力不满地说。
“我放心不下。”麦素木捂着自己的胸口。
“是的,原因就在于,您缺乏信心,这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是很危险的。现在我要让您见一个人,他会告诉您您最希望听到的事情……”当麦素木急切地说想知道他将见到什么人的时候,亚力突然把话题一转,问道:“谢谢您的礼物。请问这两只鸽子我可以自由处置吗?”
“当然。”
“也许我应该把鸽子放掉吧?”亚力用疑问包含着嘲弄的眼神刺着麦素木,看来,他完全内行,鸽子一放就会飞返麦素木的家,送出去的礼物又会自行转回,这是养鸽人的秘术。“鸽子应该在天上,鱼儿应该在海底,毛驴应该在胯下,而豺狼——应该在深山密林里。”突然,他用那样迅速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叭叭两下拧下了白鸽子的头,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手,滴落在他的裤脚上,被残酷地杀死了的、失去了头的小鸽子仍然蹬着腿,抽搐着。
“等下烧熟了下酒,招待我们的尊贵的客人。”他打了一个唿哨。
从里间屋出来了一个人,头上缠着高高的称作“色来”的白布,大胡须,身穿长长的袷袢,一个大阿訇的样子。
麦素木连忙站了起来,抚胸曲身向阿訇问安。
“大阿訇”没有回答麦素木的行礼,用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问道:
“您不认识我?”
“……赖提甫!”麦素木大惊叫道。赖提甫捂住他的嘴。
“您从……那边来?”麦素木哆嗦着,浑身都起了“小米”,不知是恐吓,是难受还是高兴。
赖提甫眯起一只眼睛,噘着嘴,微微点了点头。
小说人语:
对敌斗争,一抓就灵。这里说的是通俗小说(即非“大说”)学。
小说中的敌手与恶人恶势力,其迷人之处在于:陌生、另类、变数、突破常规、无边际、无拘泥、诡秘、计谋、伪装、阴暗、城府、坚忍、勇狠(或兼怯懦)、毒辣、纵欲、放肆、发泄、冒险、赌徒性格、神秘……自成一个别样的世界。如麦素木的老爹阿巴斯。
所以它满足了读者的窥视、好奇、惊觫、侦破、看透、揭盖子、抖包袱、仇冤、忿懑、报复、警惕、提防、保护、求知、极致、旁观(壁上观)、庆幸(自己的免于灾难,也庆幸比自己更有能力更敢干的人的毁灭)以及对某些坏人或仅仅是倒霉蛋大搞狗血喷头……过把瘾的心理需要。
有过这样的情况:小说里的一对仇敌,是一对冤家,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是一对爱疯了的疑似变态情侣,姑妄言之。哪怕是先期做好阶级与政治营垒的定性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