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不出。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笑容已经凝结在她的唇角，眼角眉梢所焕出的光彩也像是最后一道霞光，从暮色里消失了。

    所有人全都被那强猛的涡流悬到了空中，飞转跌宕，惊呼四起。丁洛河也无法控制方向，只能紧紧握住真十字架与朗基努斯之枪，宛如抓住惊涛怒潮里的断板，随波沉浮。

    “亚斯克雷比奥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气若游丝，凝视着丁洛河的眼神却变得说不出的坚定，“天堂不在未知处，就在我们身边。圣子和光照会、盘古或许永远不会成为朋友，但我们都有共同的家园，都有共同的敌人。《圣经》预言的末日审判，或许不仅仅是两年后的那颗彗星，还有随时会重返地球的外星人。我就要死了，无法承诺将来不与你们发生战争，但我可以用耶和华之名，和你、和盘古于此立誓，在这即将到来的新的光明之年里，一起保卫共同的家园。”

    但是此刻，当她将死，当所有一切回归寂灭，他突然发觉她与玄小童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看似截然不同，却又如此相似。圣母与魔女，旋转命运的硬币，交叠变幻的身影，攥在上帝的手心，永远无法看清……

    亚特兰蒂斯！

    ……

    丁洛河呼吸如堵，简直无法相信，但脑中很快又闪掠过遥远的记忆。

    “阿努比斯，”丁洛河此时也已记起了所有一切，怒极反笑，“你忍辱负重，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迎来让撒旦重生的这一刻吧？”

    十秒……

    “给人类带来曙光与火种的路西法？”阿努比斯桀桀大笑，“地球原本就是地狱，在你面前的这些人，都是被路西法号流放到这里的十恶不赦之徒。如果你想成为路西法，返回天堂，就赶紧杀光这些罪……”

    “下地狱去吧。”撒旦狞笑着握住枪杆，刚想继续朝下搠去，炎风鼓舞，一道人影突然从侧后方冲了出来，抱住他翻身甩飞。“呼”的一声，火焰冲天，两人团抱如火球，映得四壁姹紫嫣红。

    丁洛河又惊又怒，“个视之眼”是光照会建造的超级飞碟，用于摧毁“太岁”彗星，以及返回银河联盟。其休积虽然只有“鲲鹏”的几万分之一，但存储的宇宙能量却丝毫不亚于“鲲鹏”，发射出的“死光”威力更相当于六百颗孩弹同时爆炸。如果落入撒旦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宗师，宗师！”就在他目眩神迷地扫望着这片壮丽奇景时，帝释天与里奥·阿波罗的脸色突然大变，转身扶起脸色惨白的玄道明，连声呼唤。

    玄道明睑色铁青，还没回答，帝释天已疾风似的加入战团，一拳擦过撒旦身沿，猛击在地面，激荡的气浪将众人趔趄撞开。

    于是她一边将方向杆奋力朝上扳动，减缓飞碟下冲之势，一边朝飞碟里的其他人大声广播，让他们重新聚合到入口处的服务舱，随时准备跳海。

    众人进入通天塔后，水晶头骨内的信息已被唤醒了30％以上，环顾周围，沉埋的记忆纷纷扶摇破上，很快就想起了“全视之眼”的具休结构与操控方式。

    话音未落，“天秤星系”的里拉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握着齐肩而断的胳膊，火人般冲天震飞。

    然后是“光照三曜”。

    “一言为定。”他伸出右掌，与苏晴双手相叠，盖在他们的手背上。

    撒旦嘶声惨叫，丑怖的脸簌簌狂抖，眼珠都已凸出来了。“呼”的一声，全身突然窜涌起猛烈无比的火焰，皮肉焦卷，短短几秒钟，就被烧成了一具焦黑的骷髅，只有头颅烧得荧光碧绿，化作奇特的水晶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