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提利昂(九)
们看谁先跑上甲板!”她说完就跑。
她是个小女生。提利昂眼看分妮笑逐颜开地从厨房跑开、蹬着那双短腿所能允许的最快速度奔上那些陡峭的木楼梯时,在心里提醒自己。她几乎还是个孩子。但她的兴奋感染了他,于是他也上甲板去。
风帆又有了生命,它张张弛弛,帆布上的红色条纹像蛇一样蜿蜒扭动。船员们在船上忙碌,忙着牵拉绳索,船副们用古瓦兰提斯语大声发号施令。在小艇上划桨的人们解开牵引绳,急着划回大船。风旋转着从西边吹来,又急又猛,好像淘气的孩子,紧攥着绳子和人们的长袍。“赛斯拉·科荷兰号”终于启航。
我们终究到得了弥林,提利昂心想。
但等爬上艉楼的楼梯,从船尾望去,他的笑容凝固了。一样的蓝天碧海,但在西方……我从未见过天空是那样的颜色。地平线被连绵不断的乌云笼盖。“狗杂种。”他指给分妮看。
“什么意思?”她问。
“意思是大坏蛋在追赶我们。”
他吃惊地发现马奇罗和两名他属下的圣火之手也来到艉楼处瞭望。时近正午,红袍僧和他的人一般要黄昏时才现身。那和尚朝他凝重地点点头。“你也看见了,胡戈·希山,这就是真主的怒火。光之王决无戏言。”
提利昂有种不祥的预感。“寡妇说这条船到不了目的地,我以为她的意思是等我们出海、离开执政官的势力范围,船长就会改道驶向弥林;再或你的圣火之手会劫船,带我们去见丹妮莉丝。其实至高牧师从圣火中看见的根本不是那些,对不对?”
“对,”马奇罗的深沉嗓音庄严得如同丧钟,“这才是他的所见。”红袍梅僧抬起手杖,杖头低垂,遥指西方。
分妮糊涂了。“我不懂。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最好下去。乔拉爵士把我流放了,情非得已时我可以到你那里避难吗?”
“可以,”她说,“您当然……噢……”
接下来近三小时里,他们都在拼命赶路,而风暴迅速逼近。西方的天空先是绿色,继而成了灰色,最后一片漆黑。一堵高耸的黑墙以排山倒海之势碾压而至,云雾沸腾,好似一锅在火上煮太久的牛奶。提利昂和分妮战战兢兢地在艏楼上观望,他们挤在船首像边,手牵着手,小心翼翼地避开船长和船员们。
前次风暴虽然惊险,却是畅快淋漓淋滴,令风雨过后的他有种焕然一新的滋味。这次打一开始就大人不相同相向。船长也感觉到了,他罕见地将船从东北航向转向正北,以求避开风暴的途径。
可惜这是徒劳。风暴太猛烈,海浪汹涌,狂风呼啸,“臭管家号”被折腾得七上八下。船尾后方,蛛网般的闪电分裂了天空,在洋面上舞蹈,光亮夺目。继之而来的是隆隆雷声。“我们该藏起来了。”提利昂挽起分妮的胳膊,拽她下甲板。
美女猪和嘎吱都怕得快发疯了。狗叫啊叫啊叫啊,一直叫个不停,提利昂刚进门就被它撞翻;猪满地拉屎——提利昂尽己所能地为它打理,分妮则负责安抚动物。随后他们把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固定住,不能固定便扔出门外。“我好害怕。”分妮坦白。舱房开始倾斜摇晃,波涛捶打船壳,舱房也跟着颠簸。
有比淹死更糟的死法。你老哥或我老爸死得更惨。还有雪伊,那满嘴谎话的婊子。金手触摸冰冰凉呀,而姑娘小掌热乎乎。“我们玩个游戏,”提利昂提议,“就不用想外面的风暴了。”
“我不下棋,”她立刻声明,“我不想下席瓦斯。”
对此提利昂表示同意。船摇晃得这么厉害,下棋只会使棋子乱飞,砸在猪和狗身上。“你小时候,有没玩过城堡游戏?”
“没玩过。你教我好么?”
我能教她么?提利昂犹豫了。我真是个笨侏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