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船早就被吹翻十多次了。
午夜过后,下了一场雨,风势弱了些,或许明天天气会有变化?……当白天来临时,天空仍被浓雾笼罩着。在昨夜的瓢泼阵雨之后,现在又乌云压顶,下起蒙蒙细雨。云层很低,水蒸气还未形成大雨点,就像用喷雾器喷了下来似的。
朱埃勒走上甲板时,不由地露出厌恶的神情。看样子,又不能进行观测了。夜里改航道后,船此刻在何处?连非常熟悉阿曼湾的船主也答不出来。在西风的推动下,“贝尔贝拉”号向东走得太远了。不过,也无法证实这一点,因为,任何观测都是不可能的。
皮埃尔从苫布下走出来,走到船头。当天际线又进入他的视野时,听他那喊声,看他那忿怒的动作吧!他没去和侄子说话,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放锚的左船帮旁。
昨天以来,他叔父一直一言不发,朱埃勒不想打破沉默。他得对付塞利克提出的多式多样的问题,而对这些问题,他只能含糊其词地回答。
翻译官走近他,并说:
“先生,瞧,这天气可不妙!”
“很不妙……”
“您不能用仪器观测太阳了——”
“是不能了。”
“那怎么办呢?”
“等呗。”
“我们只带了够三天食用的粮食。如果老天爷继续作对,船就得返回苏哈尔,先生……”
“那也只好如此了!”
“那么,你们是否放弃考察计划呢?”
“可能……至少得推迟到风调雨顺的季节了。”
“在苏哈尔还是在马斯喀特等,都无所谓!”
年轻的水手说话是有保留的,塞利克没有捞到指望得到的情况。
驳船长几乎和萨伍克同时上了甲板,看到离“贝尔贝拉”号不足0.5海里外的迷雾遮住了天际线,一个丧气地噘着嘴,一个怒气冲冲。
“不顺利吧?”特雷哥曼握着青年船长的手说。
“糟透了!”朱埃勒回答。
“我们的朋友在哪儿?”
“那儿……在船头。”
“但愿他别一头栽到海里去!”驳船长小声说着。他一直怕圣马洛人一时想不开,走上绝路。
上午总算过去了。六分仪还放在盒子里,好比珠宝箱里的项链,派不上用场。没有一丝阳光透过弥漫的雾幕。特雷哥曼携带着时钟,完全是凭着责任感而已;直到中午,仍不能用它通过巴黎和小船所在方位的时差,来确定经度。
下午也不太顺利。尽管他们注意观察着航线,仍说不出小船所在的确切位置。
船主也向塞利克提醒了这一点。船主告诉他,假如第二天天气仍不好转,他将向西驶去,以便靠近陆地,殊不知,陆地在哪儿呢?……是苏哈尔、马斯喀特海岸,还是更往北些,恐怕要在霍尔木兹海峡的入口处,可能还要更南些,在印度洋或哈德角沿岸一带?
塞利克把船主的意思转告朱埃勒。
“好吧!”青年船长说道。
这就是他的全部回答。
直到天黑,倒也没出现任何意外,太阳已落在迷雾的后面,已没有一丝光线。雨小了,可谓毛毛细雨,就像冲浪时激起的点点水星。或许这是好的预兆,天气要变好了,风也平息了,驳船长把手指蘸湿,放到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清风自东方吹来。
“啊!若是在‘可爱的阿美丽’号上,”他自言自语地说,“在那儿……我会知道怎么办的!”
但是,很可惜,那“阿美丽”号早就被当成烧火的木柴卖了,况且,这只双桅船此刻并非行驶在迷人的朗斯河上。
和吉尔达一样,朱埃勒也发出同样的感叹,同时,他觉得太阳在水平线上消逝的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