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扎拉尔岛
可怕的无法抵御的灾难,震撼了整个地表。
自述中提到的动物,无论是瓦里纳里亚种鸭,加拉帕戈斯龟,体大如鹞的黑鸟,尾巴成簇状、腿似羚羊的黑猪,黑毛绵羊,还是黑色羽毛的巨型信天翁等等,我们一种也没有见到。甚至在南极海域数量众多的企鹅,仿佛也逃离了这块变得无法居住的土地……
这是最可怕的荒芜地带,一派凄凉景象!
没有人类……没有一个人……无论岛的内部还是岸边都是如此!
在这一片荒凉之中,是否还有可能找到威廉·盖伊及“珍妮”号的幸存者呢?……
我望望兰·盖伊船长。他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再清楚不过地表明,他的心已经开始凉了……
我们最后来到谷地。从前,谷地的褶皱环抱着克罗克-克罗克村。这里,也和别处一样,是完全被人遗弃的景象。没有一间住房——本来有住房的时节,也是极其简陋的。无论是将大张黑兽皮铺在离地四法尺高处锯断的大树干上搭成的“杨普斯”,用砍下的树枝搭成的茅屋,还是在山丘上紧贴着黑色岩石削壁挖成的洞穴,那黑石与漂白土颇为相象……都无影无踪。还有那条流水潺潺、沿谷底而下的小溪,如今又在何方?那在黑沙河床上流淌的神奇的河水,又逃到哪里去了呢?……
扎拉尔岛的居民,男子几乎全身赤裸,有的披一张黑色兽皮,手执长矛和狼牙棒;女子身躯挺拔,体格高大,结结实实,“举止行动富有一种独特的风韵和落落大方,在任何开化了的社会中都无法找到”——这也是阿瑟·皮姆的原话——,还有尾随他们的成群的孩子……是的!那黑皮肤、黑头发、黑牙齿的土著人的世界,见了白色便惊恐万状的土著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太聪明”的陋室由四张大兽皮构成,用木钉将兽皮连成一片,用木桩钉在地上将四周固定。我们到处寻觅这间陋室而不可得……我甚至没有辨认出其旧址来!……从前,正是在这里威廉·盖伊、阿瑟·皮姆、德克·彼得斯以及他们的伙伴受到颇有几分敬意的接待,室外簇拥着大群的岛民……正是在这里设宴招待他们,席间上了一道菜,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一种动物的内脏,端上来时还在抽搐。“太聪明”及其手下人狼吞虎咽,其贪婪程度令人作呕……
这时,我头脑中突然亮光一闪,有如神示。我悟出了岛上发生的事情,如此荒凉的原因所在,土地仍保留着痕迹的大动荡来自何方……
“一次地震!……”我大叫起来。是的,这些地区,海水渗进地下,地震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只要猛烈震撼那么两三下,就足够了!……某一日,地下积累起来的蒸汽冲开一条通道,便会摧毁地表上的一切……
“一次地震使扎拉尔岛变成了这般模样?……”兰·盖伊船长喃喃低语道。
“是的,船长,而且地震毁灭了岛上特有的植物……流淌着奇特液体的溪流……奇异的自然景色。现在这一切都埋葬于土壤深处,我们找不到任何痕迹了!……阿瑟·皮姆从前见到的情景,再不复见了!……”
亨特已经走过来倾听了一会。他的大脑袋抬起来又低下去,表示赞同。
“南极海域不正是火山地区么?”我接着说下去,“如果‘哈勒布雷纳’号将我们带到维多利亚地,我们不是会看到正在喷发的埃里伯斯火山和‘恐怖’火山么?……”
“可是,”马尔丁·霍特提醒道,“若是火山爆发了的话,应该看见熔岩呀……”
“我并没有说有过火山爆发,”我回答帆篷师傅说,“而是说一次地震将大地完全翻了个!”
我仔细考虑一番,觉得这个解释可以成立。
这时我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件事:根据阿瑟·皮姆的自述,扎拉尔岛属于向西方蜿蜒伸展的一个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