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个同窗好友
马塞尔拿过信来,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然后又复看了一遍,朝随信附寄的铅印林料看了一眼说:“真是怪事!”
然后,他装满烟斗,一丝不苟地点燃。奥克塔夫在等着听他的看法。
“你认为这是真的吗?”他声音哽塞地冲马塞尔嚷道。
“是不是真的?……显然是真的。你父亲是个非常有理智、又具有科学头脑的人,不是真的,他是不会轻易就相信的。再说,证据都在这儿,实际上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烟斗已经完全点着了,马塞尔便又开始工作。奥克塔夫呆在那儿晃动着手臂,连咖啡都无心煮完,更不用说集中思想去想问题了。可是,他又需要说说话,以便确信自己不是在作梦。
“可是……如果这是真事,那可真的是惊天动地了!……你知道吗,五个亿,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呀?”
马塞尔抬起头来,赞同地说:
“的确是巨大的。在法国也许没有第二个了,在美国也只有几个人这么富有,在美国也不过五、六个,全世界加在一起也就是十五、二十个。”
“除此而外,还有一个贵族头衔!”奥克塔夫又说,“一个男爵头衔!我可从来没有痴心妄想弄一个贵族头衔,但是,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还是挺风光的,比光叫萨拉赞要强得多。”
马塞尔喷了一口烟,一句话也没说。这吐烟的声音却是说得很清楚:“呸!……呸!”
“当然,”奥克塔夫又说,“我可从来就不愿意像许多人那样,在姓名中加个表示贵族的‘德’字,或者吹嘘成一个虚有其表的什么侯爵!但是,拥有一个货真价实的、地地道道的贵族头衔,正式记在美国和爱尔兰的贵族名鉴上,没有丝毫可疑或含混,那也是美事一桩,正像经常可以看见的那样……”
马塞尔的烟斗总在发出“呸!……呸!”的声音。
“亲爱的,你这么干毫无用处,”奥克塔夫自信地接着说道,“正像美国人说的:‘血统还是管点事的!’”
他见马塞尔那嘲讽的目光便打住了话头,把话题又扯到那笔巨大的财富上来。
“你记得不?”他接着又说,“我们的数学老师比诺姆每年的第一堂课,都要喋喋不休地谈数字,五个亿可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数字,如果不借助图表,人的智力是无法对它有个正确的概念的……你好好想想,一个人每分钟花一个法郎,那就得一千多年才能花完这笔钱!啊!这真的是……怪事一桩,竟然成了一笔五亿法郎巨款的继承人!”
“五亿法郎!”马塞尔叫道,他被这个数字而非事情本身所震惊。“你知道怎么使用它才更好吗?把它捐赠给法国去偿付赔款!赔款金额比这个高出十倍!……”
“你可千万别去给我父亲出这个馊主意!……”奥克塔夫吓得连忙嚷道。“他可是真的会那么干的!我已经看出来了,他正在按他自己的方式在谋划点什么了!……就算存入国家,但咱们至少得留下利息!”
“得了,你天生地就是个资本家,只不过你到今天为止还一直没有想到!”马塞尔接口说。“我可怜的奥克塔夫,我总有一种感觉,这笔钱对你父亲并没什么,因为他是个正直而理智的人,而对于你来说,这笔巨款如果数额小不少的话,反倒更好。要是你同你诚实的小妹妹共同分享的年金,而不是这座金山的话,我反而更高兴!”说完,他又开始做题了。
至于奥克塔夫,他可是没法干任何事情,他在房间里折腾得够呛,弄得他的朋友有点不耐烦了,终于对他说道:“你最好是到外面去透透空气!很明显,你今晚是什么也干不成的了!”
“你说得对,”奥克塔夫正等着他这句话,好什么都不干,所以非常高兴地回答道。他一把抓过帽子,三步两跨地奔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