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知所措
园大小的小姑娘,正添吃着用爆米花纸杯装着的香草冰激凌。一定是大叔大婶的孩子吧。
明和亘并坐长椅,吃着午饭。原本以为意不在此,味道无所谓的,可大嚼之下,觉得热狗还真好吃。明也颇有感触似的说,要是公司附近中午有这样的摊档,可就好了。好吃的店子不多啊。
这么一说,亘回想起多年以前了吧,爸爸曾有过带便当去上班的时期,大概一年左右。后来隶属部门变了,中午与客户吃饭的机会增加,于是说不必带便当了,停了下来。
爸爸用温和的声音问了许多事情:学校怎么样,小村君挺好吧,对本学期的考试有信心吗,等等。在这平和的气氛中,家里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二人在散步而已。在家里,妈妈把洗过的被套晾起来,给爸爸擦皮鞋,给爸爸烫衬衣……
谈话停了一下,沉默起来。喷水声清晰可闻。
“爸爸,什么时候开始戴着副眼镜的?”
亘提出问题,如同在摸索入口。
明抬一抬无框眼镜。
“不合适吧?”
“不不,很配哟。”
亘脑子里掠过一个问题:挑选这副眼镜的,是现在住在一起的女人吗?幸好亘没有特地要抓住它,这个问题便没有成为语言,就消失无踪了。
“虽然很配,但爸爸好像成了陌生人了。最初见的时候。”
“噢噢,是吗?”
明说着,又推一推眼镜。
“不会吧。”
“爸爸。”
“噢?”
本是难以出口的问题,嗤溜一下冲口而出。
“绝对不在回家了吗?”
明透过小镜片看亘的眼睛,然后缓缓垂下视线。脸边是从热狗里掉下来的几滴番茄酱。
“妈妈说,等待着的话,爸爸就会回来,所以不必担心任何事情。”
热狗摊周围围满了人,热闹非凡,生意兴隆。长椅上都坐了人。比亘小得多的孩子们都撩水玩,弄得喷水池的水四溅,在阳光之下闪闪亮。
“那是真的?我真的可以那样想吗?”
三谷明摘下眼镜,放在膝上,双手缓缓地抚着脸。然后,转过来看着亘。
“爸爸一直都会是亘的爸爸。”
这句话就像投向水面的石子,跳跃了一两下,离水飞走了一样,只是在亘的内心表面弹了一下而已。
“爸爸知道的,我不是问这个。”
而且妈妈说过,这样说是卑怯的——话到嘴边停住了。
明望向喷水池,望向占据长椅的快乐家庭或情侣。他茫然若失似的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重新戴上眼镜,转向亘。那感觉就是——摘下眼镜期间是休息,一戴上眼镜,就开始工作。
“假如所谓‘回家’,是又和妈妈一起生活的意思,那就不会了。借用你的话,是绝对不会了。”
虽然是我问他答,但亘却感到承受不了回答的分量,底掉了。底子一掉,爸爸的回答连同亘的魂魄,一起坠落昏暗的深渊。
“那天晚上爸爸说过吧?爸爸迟疑了很久,终于下了决心,所以要把决心贯彻到底。所以,我不再回家了。假如要回家,当初就不会说出这种话。这是大事件,爸爸明白对妈妈和亘的伤害有多深。”
既然明白,为什么?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最初就该很正式地跟你说,不左瞒右瞒的。那是爸爸错了。”
三谷明淡淡地往下说,“原来想,怎么说都只会让你伤心,现在就要你理解这件事是不可能的。所以,打算不辞而别。爸爸做好了思想准备,即便你因此而讨厌爸爸、憎恨爸爸,那也是爸爸该得的惩罚。这种心情,现在还有。无论你多很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