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闯宴
一黑,身子软软倒下。
最后的一点感觉,是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黑暗中下沉,幽光越来越暗,压力越来越沉,寒气越来越重。
不行,不能再沉下去。我会被压死的!于是拼尽全力,向上游,每一寸的上升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每一寸的上升也都让人如此的喜悦。
升,不能停,我不会输的。但是那压力、那黑暗都还可以忍受,只有那几乎让人生机断绝的寒气,却让自己的手脚丝毫不听使唤,那股寒气不仅侵袭了的手足,更缓缓向上,直朝五脏六腑而去。
忽地,似乎体内火的精灵被惊醒,一股暖流自头而下,瞬间流遍了全身。带来了温暖,也带来了力量。
“哗”的一声,头终于突破了那幽冥般的黑暗,突如其来的明光让人如此温暖,没有了那让人窒息的压力,没了那让人僵硬的寒冷。重生的喜悦充满了胸膛。
只听得一个带着哭腔的柔美声音惊喜叫道:“醒了,醒了!”
张延吃力地睁开眼睛,只见妻子楚宁满目泪光,紧紧抱住自己,似乎已经不会说别的话,只是低泣着重复道:“醒了,太好了,醒了。”
安慰地抚摸着妻子的柔发,张延终于想清了自己的经历。
门环一响,夫妻俩赶紧分开,却见一位白眉老僧慢慢踱入了房门,脸上带着看透世情的淡淡微笑。
张延惊喜道:“师父!”
来人正是张延的师父,福州少林的觉昕上人。
觉昕微笑道:“我早说过延儿没事的,这下你放心了吧?”楚宁秀面一红,低头不语。
觉昕又转向张延:“好像我每次见到你,你总是只剩下下半条命了。唉!”
身受重伤,已是自认必死,这条命自是师父救下的。
张延感动莫名:“又惊动师父,有劳师父……”
觉昕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说到这里,他却顿住了,沉吟半晌方道,“你先好好休养。这一次你受伤太重,若不彻底休养恢复,只怕要留下后遗症的。”说毕他转身缓缓踱出,自是不愿意打扰这对小夫妻团聚。
张延搂过楚宁,叹道:“让你担心了。”
楚宁泪痕方干,闻言不禁又落下泪来:“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却是接续不下去了。
张延沉声道:“我知道!”说着,把她搂得更紧了。
楚宁忽道:“不要做了好不好?辞了这官,我们一家四口,一同回老家去,侍奉婶娘,教导孩儿。一家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好不好?就把江湖留给他人去折腾吧!我不想再这样,这样撕肝裂肺的……”话到此处,又是泣不成声。
张延苦笑,抚摸着楚宁的秀发,过了很久,才道:“你知道,我放不下的。”
楚宁挣脱了他的怀抱,骤然抬手,狠狠在他胸膛捶了一拳,疼得他几乎叫出声来。
看到他龇牙咧嘴的样子,楚宁不禁扑哧一乐,满面泪痕下的这一笑如同霁月横空,让张延一时也看得痴了。
楚宁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渐渐消失,眼睛只看着榻边摇篮里的孩子,再不说话,眼中慢慢浮出了苦涩。
张延心中奇怪,正要开口询问,楚宁忽地站起道:“我去准备晚饭。”说罢匆匆而出。
张延躺在榻上,百无聊赖。前日受的伤太重,虽然在师父举世无双的岐黄之术下大部分已经痊愈,但到今日还是无法行动自如,只好每日躺在床上。
其实他的心中一直有一点阴影,但又想不出是什么。他明显地感觉到,这几日师父和楚宁心中都藏着什么事情。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是什么呢?
一旁的女儿骤然惊醒,哇哇大哭起来。张延伸臂抱起,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