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武道法自然
是不堪设想,咱们这些人可永远不能忘了王老尊人的恩惠。”
乞丐们一齐哄然称是,热烈之状,笔墨难描,但那黄衫人神情却仍是冰冰冷冷,丝毫无动于衷。
那白发瘦丐大声接道:“但王老尊人今日与那女魔头之一战,实是我帮生死存亡之关头,王老尊人若是败了……唉!那结果如何,老朽真是想也不敢想,是以老朽斗胆进言,大战在即,王老尊人你……你切切不可再如此下去了,否则……唉!”叹息一声,惨然垂下头去。
周方捻须沉吟道:“这黄衫人此刻心神如此镇定,正是交手前最佳之状况,这老头子为何却偏偏要说他不能这样下去?难道还要他在激怒时与人动手么?怪哉!怪哉!这件事真连我老人家都想不透。”
说话之间,只见那黄衫人竟也叹道:“我也知如此下去必然落败,但一时之间,我实在无法可想。”
那白发瘦丐突然跪下,向黄衫人恭恭敬敬叩了个头,然后一跃而起,道:“老朽只得如此了,王老尊人想必不致怪罪吧!”反手一掌,着着实实、清清脆脆掴在那黄衫人的脸上。
这一着更是大出宝儿等人意料,他们眼见这乞丐有求于黄衫人,又对他如此恭敬,真是连做梦也想不到这白发乞丐竟敢突然向他出手,而别的乞丐们也视为理所当然,丝毫没有吃惊之色。
更令人奇怪的是,那黄衫人吃了这一掌,反而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欢悦之情,显非装作而出。
只见他捧起酒罐,放声高歌,童子乞丐们也在一旁拍掌相和,于是大家俱都喜笑颜开,欢欢喜喜。
但此等情况,却是武林高手与人交战前最犯忌之事,只因欢乐之时最易心浮意软,等到遇敌之时,哪里还能施得出煞手?
宝儿虽不甚明了这其中之奥妙,但见了这一群乞丐如此大吵大闹,也不禁皱眉叹道:“疯子疯子——一群疯子!”
突见那黄衫人回过头,宝儿这才瞧了个清楚,这黄衫人原来正是那亦狂亦侠的江湖奇人王伴侠。
周方瞧见他面上神情变化,沉声道:“你莫非认得他?”
宝儿笑道:“不错,这就是王伴侠王大叔……”
似待脱口呼唤,却被周方拦住,沉声道:“多用眼,少用嘴,你莫非忘记了么?咱们无论瞧着什么,都只能偷偷瞧看,不能多事多口。”
宝儿伸了伸舌头,笑道:“老爷子说什么,宝儿听什么。”
周方捻须笑道:“这才是乖孩子。”过了半晌,又自笑道:“此人若是王半侠,什么古怪的事,你都可明白了。”
宝儿道:“为什么?”
周方道:“王半侠亦狂亦侠,但半侠武功不如半狂,是以这些人为了要求战胜,便想出各种法子来激发王半侠深藏于心的那一股狂气,他与人动手时,武功才能发挥到极致……哈哈,王半侠委实是当世之奇人,是以才会有今日此等怪事,常人也自然是无法想象得出了。”
宝儿眨了眨眼睛,笑道:“如此说来,他方才临江操琴,只怕也正是要藉琴音中的杀伐之声,来激发心底之狂气,等到弦断琴崩,便是他大功告成时,是以我等方才有心助他,却变成害他了。”
周方颔首笑道:“举一反三,果然不错。”
说话之间,江水上游已有一艘“怪船”放棹而来,说它是“怪船”,只因这艘船委实奇怪已极。
只见这怪船的船身乃是行走江面上的头号官船所有,船头方正雄伟,油漆虽已剥落,看来气派仍是不小。
但在这宽广平整的官船甲板上却无官舱,只是乱七八糟地搭着些舱篷,有的似乎是自乌篷运米船上拆下来的,有的又似自秦淮河边的乐户船上拆下,有的竟似塞外“蒙古包”的模样,更有的干脆只是用几张芦席、几片破板搭成,看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