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车座下的秘密
的话头,长叹摇首不语。其实他自己心中何尝没有想到此处,只是他心存忠厚,又与公孙庸相交为友,是以不愿说出而已,凌影口直心快,却说了出来。
下面的字迹,似因心情紊乱,又似乎因车行颠簸,是以更见潦草,只见上面又自写道:“四明红袍天纵奇才,不但擅于武功,尤善于暗器、施毒、易容等旁门巧术,极工心计,更重恩怨!”
凌影侧目诧道:“原来四明红袍这些手段,非但江湖中极少有人知道,就连我也丝毫不知,这倒又是件奇怪的事了。”
管宁皱眉不语,再往下看,下面的字迹,笔画刻得较前为深,字形也较前为大,似乎是公孙庸经过一番考虑才刻出来的,刻的是:“君山双残、终南乌衫,是其刻骨深仇,少林、武当、罗浮等派,亦与其不睦——”语句忽地中断,变为:“四明红袍最近做出一事,自念必死——”语句竟又中断,下面的字句,更是断断续续,但却无刀划之痕:“天下第一计——渔翁得利——高极、妙极——歹极——毒极——孝——不孝?——自古艰难惟一死——”
下面再无一字。
管宁与凌影一起看完,不禁又面面相觑,作声不得。他们都知道在这些零乱断续的字迹里,一定包含着一些重大的意义。
但究竟是什么含义,他们虽然极为仔细,却仍猜测不透。
凌影长叹一声,皱眉道:“你那朋友真有些古怪,他既然想说出一些秘密,却又偏偏不说清楚,让人去猜,人家怎么猜得到?”
管宁出神地愣了半晌,缓缓道:“子不言父过,但正义道德所在,却又令他不得不说,唉——若是你换到了他的处境,你又该怎么样呢?”
凌影呆了一呆,樱唇微启,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良久,良久,她方自幽幽叹道:“难道他的父亲‘太行紫靴’,也和‘四明山庄’的那件惨案有什么干系么?”
管宁皱眉沉声道:“看似如此。”长叹一声:“你我都将他这些字句,仔细想想,以你我两人智慧之和,也许能猜出他的心意亦未可知。”
凌影微一颔首,轻拧纤腰,掠上车座,秋波一转,突地娇唤道:“哎呀,沈三娘的马车,连影子都看不见了,怎生是好?”
于是马车加急驶去。
绝望夫人沈三娘心悬爱侣的伤势,快马加鞭,赶到妙峰山口,回首一望,后面的那一辆马车,却踪迹未见,面上虽未见任何焦急之色,心中却是已充满焦急之情,皱眉低语:“难道他们又出了什么事么?”
伫身道旁,候了半晌,匆匆进了些饮食,越想越觉心焦,抬头一望,却见日色竟又偏西了。
她忍不住拨转马头,向来路驰去,只望在半路遇着管宁、凌影二人。哪知她快马急驰,几乎又驰了半个时辰,仍是不见他俩马车之影,她不禁暗中气恼。
“难道他们当真如此荒唐,不知利害轻重,此时此刻,仍在路上谈情说爱,是以耽误了时刻?”
转念一想,却又觉他两人不致如此,于是她心里不禁更加焦急。
“难道他们在中途出了事情?”极目望去,笔直的路上,一无车尘扬起,但黄土的道路上,却有新印的车辙马蹄,只是她一时之间,未曾看到而已。
黄土路上,被急行的马车,带起一串黄色的车尘。
马车的前座,并肩坐着一对俯首沉思的少年男女——管宁、凌影。
零乱的字句,零乱的意义,却在他们零乱的思潮里,结成一个毫不零乱的死结,也不知过了多久,管宁长叹一声,抬起头来,皱眉道:“怎的我们还未追及沈三娘的车子?莫非是走错了道路么?”
凌影垂首道:“大概不会吧?”
管宁怔了一怔,回首道:“难道你也不认得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