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真真假假
道,可是也没有人会花费这么多的心机来炼。就算有人会炼,可是普天之下施用毒药暗器的人,也不会让他平平安安地炼好,说不定又要在江湖中掀起一阵风浪,药还未必炼得成。与其如此,还不如将这药方不说出来的好,反而能够免去许多麻烦。”
管宁缓缓点头,心中虽觉她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却也并不完全同意,沉吟半晌,忍不住又插口问道:“你说来说去,可是还是没有将江湖中人将此药视成至宝的原因说出来——”
他与这少女本无深交,然而此刻说起话来,却像是多年老友似的,丝毫没有虚伪客套。这虽与他自幼环境的薰陶而出的性格大不相同,但他说来却毫不勉强,就生像是他对这少女以这种方式说话,本是顺理成章之事。
翠装少女秋波一转,含笑又道:“你到底不是武林中人,所以听到现在还没有听出来。这‘翠袖护心丹’虽然不能祛毒,却能护心,无论中了何派毒物的人,只要服下一粒药丸,那么他所中之毒虽然未解,却也不会死。”
管宁又不禁插口问道:“若是他一年、两年还是不能寻得解药呢?”
翠装少女一笑道:“他一年寻不到解药,这‘翠袖护心丹’便能使他一年不死,他十年寻不到解药,这‘翠袖护心丹’便能使他十年不死,他一生寻不到解药,这‘翠袖护心丹’便能使他一生不死。但若毒性不除,他全身骨骼肌肤,为毒所侵,自然动弹不得,年代一久,他肌肉甚至会为之尽腐也说不定。是以这‘翠袖护心丹’虽然灵妙,但终究还是要寻得解药,才是解毒的根本之计。”
管宁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想不到,天下竟真有这种灵妙的药物,难怪是那等珍贵的了。”
翠装少女又自噗哧笑道:“我跟你说这些话,可不是要你承我的情。”
缓缓回转身去,朝床上的白袍书生凝注半晌,突地一皱黛眉,接着又道:“不过,你这朋友所中的毒可真厉害,直到此刻还没有反应,真奇怪……他是在什么时候中的毒呢?”
语声未了,那老樵夫突地在门外轻咳一声,缓步走进来,一面说道:“饭烧好了,你们吃不吃?”
他说起话来永远是这么简单,让你纵有心客套两句也说不出来,何况管宁此刻早已腹饥如焚。
一餐既毕,管宁心念动处,忍不住又问道:“方才你与他本是一起去追那暗中发出暗器的人,他何时中毒,你本该知道的呀!”
翠装少女放下手中竹筷,四顾一眼,那老年的樵夫已远远坐到门外,吸起旱烟来了。此刻暮色已起,晚霞如梦,他坐在门外,面对着如黛青山,满天彩霞,意兴仿佛甚是悠闲,似乎根本没有将这一双青年男女的对话听在耳里。
她望着这悠闲的樵夫出了会儿神,突地回过头来,缓缓说道:“要是叫你和这老头子一样,在深山里悠闲地度过一生,你愿不愿意?”
管宁微微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沉吟半晌,道:“此人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确叫人羡慕得很。但是他能有今日的心境,只怕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够做到的事!”
翠装少女轻轻一笑,垂下头去,沉思半晌。落日的余晕,映着她娇美的笑靥,映着她一袭翠绿衣衫,刹那之间,管宁突发觉这少女的刁蛮天真之中,像是还有许多心事。
于是自己的思潮亦不禁随之翻涌而起,暗自感叹着世事之奇,确非人们能够预料得到的。昨日此刻,他还是个一无烦恼的游山士子,正自满怀兴奋地上四明山去寻觅诗中佳句,又怎会想到在这一日之间,自家竟会生出这么巨大的变化,更不会想到此刻自己竟和一个素昧平生的绝色少女,像多年老友似的坐在这间低矮的茅屋里,一齐感叹着人生的际遇了。
床上的白袍书生,呼吸突地由微弱变得粗重起来,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