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情深似海
一丝甜意来。”
“而且,他们也知道传授自己武功的师傅,都是武林中顶尖的奇人,自己只要学成武功,复仇必非无望,心里自也没有以前那么难受,每天只希望自己武功能快些学成,自己能快些长大,下山寻得仇人,报却深仇,和自己终年忆念的人相会,因之他们习武之勤,更是旦夕不断,那两个武林异人见到自己的弟子如此用功,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
他滔滔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大都俱是悲惨之事,直到此刻才有了欢乐,这正如沉重的阴霾中,突地现出日光一样,使得裴珏堵塞已久的心胸,也为之开朗起来。
哪知吴鸣世语声一顿,生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慨似的,竟又长叹一声,说道:
“但是沧海桑田,世事变幻,正如白云苍狗,却不是他们预料得到的,那女孩日渐长成,武功也日高,十年之后,她武功大成,带着满腔的兴奋,去找她心中的恋人的时候,才发觉她的恋人,这十年之间,不但丝毫没有长大,而且……唉!他的身躯竟像是个七八岁的幼童。”
裴珏虽然早已知道此事的发生,必然是这样的结果,但此刻仍不禁为之一呆,想到他们两人当时见面时的情形,心中亦不知是感慨,是同情,抑或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忍不住问道:
“这位前辈,到底是为着什么,才会如此的呢?”
吴鸣世叹道:
“他们当时自猎户家中逃走之后,流浪了一年,这一年之中,他们所遭受的困苦,我不用说,裴兄想必也能想象。”
裴珏黯然颔首。吴鸣世接道:
“他们四处流浪,生活无着,那男孩只想自己是个男的,应该处处保护那女孩,他年龄虽小,但力气却不小,便在码头、客栈等地,帮人家搬运些行李,借以换几个钱吃饭。”
裴珏暗叹一声,想到自己在客栈门前为人刷马之时,不禁对这男孩,更生出同情之心,沉吟半晌,沉声问道:
“难道他们竟遇不着一个好心的人,将他们收留吗?”
吴鸣世便接道:
“世上好心之人并非完全没有,但这男孩生性倔强,绝不肯向人乞求,更不肯受人恩惠,那女孩要帮他忙,他也不许,只以自己劳力所得,来养活这女孩,但这样赚来的钱,又能有多少,所得的食物,两人都不够吃,这男孩便将自己的一份,也让女孩吃了,推说自己已经吃过,其实他却暗中束紧腰带,唉——这样的日子,裴珏你可——”
他话未说完,裴珏已自垂首叹道:
“这样的日子,我也生活过的。”
两人俱是曾经饥寒困苦之人,此刻各人心中想到自己生命中那一段流浪的日子,不禁相对唏嘘,默然良久,吴鸣世方才接道:
“他年龄还不到九岁,骨骼还未长成,哪里禁得起如此摧残,发育自然要因之受阻,到后来他刻苦习武,所习又是阴柔一类的功夫,再加上心情沉郁,思索太多,唉——也许他生来体质之中,也有些缺陷,是以他身躯便永远无法长大了。”
他稍为喘息,又道:
“两人见面之下,彼此都说不出话来,那男孩心中更是大生羞愧之心,愕了半晌,转身便走,那女孩大喊一声,追了上去,却未追到。”
“自后她便又四处流浪,去追寻那男孩,流浪之中,她自然不会忘却自己的深仇,天网恢恢,但疏而不漏,她终于探出了自己的仇家是谁,于是她只得暂时放下寻找那男孩之事,而去复仇。”
裴珏叹道:
“人道此情深处,便是海枯石烂,也不能将之移动,这位前辈用情之深,实是令人可敬得很。”他自己亦是至情至性之人,听到这种伟大的情感,便不禁大起赞佩之心,便不禁又插口说了出来。
却听吴鸣世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