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匆匆七年
时日匆匆,又是许多年了。
人们对几年前所发生的事,都已渐渐淡忘,昔年江湖侧目,搞得武林惶惶不安的神秘蒙面客,此时尸骨已寒,已经很少有人再提及他。
就连昔日声名显赫的中州一剑,也已不再存留在人们心中了。
只有龙形八掌,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却随着时日变迁,而日益升高,“飞龙镖局”不但在两河首屈一指,远至江南,塞外,都设有分号,江湖上自有镖局以来,从没有任何一家镖局享名如此盛的。
龙形八掌檀明本人也很少出去走镖了,因为已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是以他终日无事,就安闲地在家里纳福。
当年被蒙面人所杀的那些镖客的后人,现在全都长大,最小的也有十三岁了,龙形八掌无事时,也教教他们的武功。
龙形八掌自己的独生女儿,此时也有十五岁了,龙形八掌已是中年人,对江湖上的勾当,似乎已不太感兴趣,但武林中若遇到了些什么化解不开的纠纷,还是不远千里而来求他相助。
武林中第二代,也兴起了不少高手,但无论武功、声望,却没有一个比得上龙形八掌檀明的。那些镖客的后人,不知是否天资太差,连龙形八掌十成功夫里的一成都未曾学去。
又是春天,这已是中州一剑死后的第六个春天了。
晓色方开,飞龙镖局里练武场中,已有人在练拳了,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清目秀,两只眼睛神采明朗,身躯虽不高,但发展得极为匀称,一眼望去,可称得上是“美男子”。
这少年沉腰坐马,伸拳踢腿,力量用得恰到好处,拳法也一丝不乱,可惜的是这套拳法仅是武林中极为普遍的“大洪拳”而已。
这“大洪拳”招式呆板,只能强身,却不能防身的,更谈不上攻击了,然而这少年却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练了下去,一趟拳打完,额面已微微见汗了,显见内功也毫无根基。
他深深呼吸了几次,沿着围墙缓缓踱着,脸上虽是满脸聪明伶俐的样子,但神色却显得十分忧郁。
这少年就是当年“枪剑双绝”中钩镰枪裴扬的独子裴珏,这几年来他刻苦自励,勤练着武功,但练了这么久,他仍是毫无进展,连镖局里寻常的一个趟子手都打不过,他不禁很灰心,暗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笨,每逢龙形八掌亲自教武功的时候,他更留心去学,但学来学去,却仍是那几套功夫,檀明常说他们太笨,这样练法一辈子也无法练好。
于是他开始有些怀疑龙形八掌不肯教他们真功夫,但龙形八掌对他们并不坏,他也不敢对这位自己的大恩人有什么怀疑。
但奇怪的是别的镖师在练武时,龙形八掌也不准他们去看,说是怕乱了他们的心思,裴珏个性极强,人家不愿意他做的事,他就决不做,但武功对他的诱惑又极大,是以他终日心情忧郁,将他原来的聪明活泼都消磨殆尽了。
每天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他就悄然爬起来练拳,本来跟他在一起的,一共有九个人,都是镖客的后人,但是龙形八掌却将他们分开了,有的被送到河南,有的被送到江南,说是让他们出去历练,只留下裴珏和另一个最小的女孩子在北京城里的镖局里。
那个小女孩子叫袁泸珍,是断魂镖袁一梁的后人,年纪虽小,人却聪明得很,两只大眼睛一转一转地,像是看得出你的心事。
裴珏很喜欢她,常常携着她的手到镖局外面去散步,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常常拉着她聊天,其实他们都还小,忧郁还嫌太早了些。
钩镰枪裴扬的妻子在生下裴珏后就去世了,裴珏自幼父母双亡,现在又寄人篱下,他心高气傲,时刻想自谋出路。
但是他身无一技之长,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谋生,何况龙形八掌也时常安慰他,叫他好好呆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