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乱红妆
在里面。暮色苍凉。
近乡情怯,辛铁石忽然有些不敢向前。他竟然对若华要说的几句话有了惧意:若是若华是被逼的,怎么办?若是若华要跟他走,怎么办?
幸好,若华并没有说这些,她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命夭桃端了一壶酒出来。随后叹道:“我始终是相信命的,我的命,或许就是这个样子的吧。所以饮完这杯酒,我便是师母,你就是弟子,往日的种种,就全忘掉吧。”
全忘掉?能忘掉么?辛铁石紧紧攥住那壶酒,忽然用力将它喝干。
轻轻地,若华仿佛是自语一般,说着九华老人如何将她从楚天裂的魔掌下救出,又如何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她说得很仔细,仿佛是要说服辛铁石,又仿佛只是想说服自己。但辛铁石一句都没听进去。
酒将他的衣服完全浸透,浓郁的酒气包围着他,让他透不过气来。他觉得很疲乏,他需要远远地缩起来,好好睡一觉,最好能睡一千年。
忽然,一阵喧闹的声音传来过来。是闹洞房的。辛铁石笑了,烈酒的幻影将他笼住,他只记得,闹洞房是件很好的事情,他喜欢热闹。
九华老人一踏进房里,脸色就沉了下去。
辛铁石一身透湿地坐在当中的太师椅上,脸上挂着傻笑,酒气冲天。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污泥,甚至脸上还带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上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他的脸色沉得更厉害了,但他对这个弟子极为疼爱,虽然生气,却仍只是淡淡道:“你在此做什么?”
辛铁石笑嘻嘻地道:“在陪新娘子聊天啊。”
九华老人脸上闪过一阵疑色,跟随而来的江湖群豪都觉出这之中有些蹊跷,喧闹的声音静了下去。突然,从内房传来一声女子惊惶的尖叫声。
九华老人神色一变,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群豪心下狐疑,但新房重地,可不是随便能闯的,就都望向谢钺。
谢钺的眉头皱了皱,笑道:“没想到新郎官这么急,那我们就等着他将新娘子抱出来吧!”他虽笑着圆场,但脸上的神色也沉了下去。突然,就听九华老人的悲嚎声传了出来!
帘门倏然被扯落,九华老人大踏步走了出来,他的确如谢钺所言,将新娘子抱了出来。
只不过新娘子当胸插了一柄宝剑,鲜血正汩汩而出,沿着若华的胸膛滴到九华老人的身上,跟着点点如血莲溅地。若华的身躯仍在轻微地抽搐着,那一剑透胸穿背而出,任谁都能看出,她已绝无生机!这一幕犹如轰雷电掣一般击在辛铁石的心头,他呆呆地站在当地,酒意已完全惊醒!
若华死了!若华竟然死了!一瞬之间辛铁石心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轰嗵轰嗵犹如敲击着整个世界的心跳声。他的心忽然溅血。
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却又那么虚无。死的是若华么?是那个他苦苦寻找了几年的若华?是那个扎着小辫,轻轻叫他石哥哥的若华?是那个顽皮地恶作剧,却又大声说要做他的新娘子的若华?是那个突然戏剧性地做了他师娘的若华?
血,染满了整个心房,将记忆浸成血淋淋的猩红。茫然与虚无忽然一齐哽咽。
九华老人一把将桌子扯过来,将若华放在其上。那流溢的鲜血顷刻就将整个木桌染满。九华老人紧紧盯住若华那苍白痛苦的脸,沉声道:“请九华飞鹰!”
辛铁石尚未从这突变的震骇中清醒过来,听师父如此说,下意识地应道:“是!”他一长身,就要从椅子上站起,九华老人一掌伸出,搭在他肩上,声音依旧沉着而冰冷:“你坐着!”他的声音中再没有师父的慈祥,辛铁石又是一震!耳听南宫望、燕西来、陆北溟与沙月雪齐声答应,打开背上木匣,各自取出一只两尺多长的铁鸟来。四人转动机簧,那铁鸟忽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破空疾升而上。四弟子左手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