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东河沿王子斌就义 河泊厂程延华牺牲
道:“这些女子都光着身子,怎么带出去呢?”张三道:“我去找衣服。”说着来到东厢,东厢内亮着烛,一个法官正俯身剥脱地上一个少女左指上的翠戒。那少女奄奄一息,手里还攥着那华丽的肚兜,肚兜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一串珍珠被挣得断了线,一粒粒滴溜滚圆的珍珠,洒了一地,到处乱滚。法军官从她那半僵的纤纤玉手上剥脱了好一会儿,竟剥脱不下来。顺手抄起一柄刺刀,剁下了少女的左手,取下那枚碧绿的翡翠戒指……
张三冲了进去,一掌打翻法军官,趁势骑了上去,左右扬手,直打得那法军官脑浆溅出。他一回头,见那旁边屋内密密麻麻堆满了女人的衣饰,有的被扯得破烂;有的沾上了泥污和血污;有绫罗绸缎,也有布衣麻片。张三招呼李存义过来,让他盯着前院的洋兵,然后和何六等人把衣服抱到奎光阁。那些妇女看见他们进来,有些慌张,三五成群地挤成一团。张三和蔼地对他们说:“姐妹们,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你们快穿好衣服,暂时先转移到白衣庵去。”那些妇女听了,有的激动得哭了,有的穿衣服,也有的走到张三面前道:“大哥,这些天我们可遭罪了,这些狼心狗的兽类,哪有这么糟蹋人的,谁家没有女人!”!有一个贵妇人模样的女子穿好衣服走过来,对张三道:“咱们中国兵都是吃闲饭的?人家烧了咱们北京城,咱们就不能烧他们的巴黎圣母院、冬宫……”还有一个姑娘哭诉道:“他们还把两个怀了孩子的大姐开了膛……”
张三守在于忠肃公祠的后墙下,看着最后一个女人翻过了院墙,于是叫过李存义,两个人最后翻过了墙。一行人出了洋溢胡同东口,悄悄过了闹市口,来到东总布胡同的白衣庵。小影壁等人早已跟白衣庵的住持月朗法师打了招呼,一行人鱼贯入庵。尼姑们把这些妇女安顿在后院地窖内。这时天已微明,宛八爷、小影壁、何六等善扑营的人先从白衣庵后门溜了出去。李存义想离开北京到直隶沧州朋友家,张三听了不甚放心。李存义道:“我的伤已好,活动自如,可以出城了。”张三道:“城门口都查得很紧,不如在白衣庵内先住一天,晚上再翻墙出去。”李存义有点犹豫。月朗法师道:“张三爷的话有道理,存义兄弟不如先住一日,晚上我送你出城。”张三因惦念程延华,于是告辞众人,出庵而去。
张三来到花市四条,远远看见许多洋兵包围了河泊厂,正在挨个搜查过路行人。张三忙瘁进上四条胡同。他问掩门观望的老人,那老人告诉他程延华就义的经过,张三听了如巨雷轰顶,眼前一黑,扶住了院墙。短短几天,张三连失两个好友,怎能不使他悲痛呢?他是一个不易动感情的刚直汉子,多少风风雨雨,沟沟坎坎的岁月,他默默无声地忍受着贫寒和痛苦。流离失所,忍饥挨饿,遭人奚骂,他没有流过泪;苦练功夫,头破血流,筋骨受伤,他也没有流过泪;可是如今失去了这两个亲如手足的朋友,他的眼泪簌簌而落。“大刀”王子斌,一个多么豪爽刚直的汉子!他开朗的笑声仿佛还响在他的耳边。有一次张三的孩子是了重病,手头拮据,没有那么多钱请医生,王五听说后亲自送来五百两银子。王五走镖,有时请张三帮忙,两人同床而卧,促膝谈心,共剪窗烛,互诉甘苦……。‘眼镜程’程延华,真是一条功夫高超的硬汉,他英俊潇洒,喜欢说俏皮话。张三平时进城总愿意到“程记眼镜行”喝上两盅,两个人举杯论英雄共演轻功绝技,各显身手,好不亲热。有一次张三到“程记眼镜行”未遇程延华,听说他在通州武馆授艺,于是双冒雪风尘仆仆赶到通州与程延华会晤。程延华的妻子怀身孕时,买不到鸡蛋,张三从家中端来沉甸甸的鲜鸡蛋……可是如今这两位好友都英勇牺牲在侵略者的洋枪下,一位端坐椅上,面对侵略者枪口,慷慨就义;一位受朋友之托,赶来营救火炕中的妇女,与侵略者拼搏,牺牲在乱枪之中……
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