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但是在牛津的那天,安东尼觉得艾薇开始变成了“地狱来的贱妇”。
“当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她就会变成一个实打实的泼妇。我还以为她是瑞秋的养母是做不出这种事的。我的母亲虽然对我来说一直是如噩梦一般的存在,但也觉得不会到这分上。我回家又去曼彻斯特的时候,她直接就让我回去了。没多问一句闲话。哎呀,现在被这该死的牛津大学开除了。”
哈利听着安东尼说话,他意识到那晚瑞秋到达舞会的时候,艾薇已经作出了判断。他把这些事件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只听得进安东尼说的一半内容,他竭尽全力地要把这些碎片拼凑到一起。他突然想到,其实关于瑞秋对唐雷说她自己已经喝醉了急需住院治疗这事儿很可能就是一个阴谋。她早就已经考虑好时机一到,她要做什么才能让哈利来帮助她解决问题。他完全被安东尼告诉他的事情震惊了。他想起那天晚上在医院,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撩起头发让他帮她把裙子拉上,而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
那天安东尼说话的时候,哈利觉得似乎墙都在移动,这一切都在颠覆他之前对他们的理解。谈话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又想起了瑞秋,那周发生的事情直接把他引向了末路。他回忆她躺在花园里读书,伸手拿他为她倒的一杯柠檬水,可是却没有看他一眼。他曾经以为的像家人一样的淡然的感情变成了一种漠不关心。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不得不说那时我真的生她的气。真的,非常地生气。虽然生气的时间不长,但是如果我假装不生气的话就是欺骗自己。”
他看向别处,抓了抓后颈处,咳嗽了两声。
他说他的愤怒几乎立刻就消逝了,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悲伤。即使之后他立刻原谅了她。她经常打击他,把他的弱点和过度任性都结合在一起抛出来。安东尼说,这就是她,是有点无情。之后他告诉我,在她上学第三年秋季学期时,那天他是如何来到图书馆前的。他站在楼梯前,脱掉了他的外套和帽子。这时他听见了她的声音,他才意识到她无意间忘记关门了。
她在自说自话,声音大到他完全可以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该死的瑞秋·卡达尼,你这个白痴!你要掌控住啊!笨蛋!天哪!笨蛋!笨蛋!”之类的话。他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直到听到她关门的声音才开始移动,他不想让她知道他一直在偷听。他时常坐在他的花园看着她修改文章,她把书举在空中刚好可以替她遮挡阳光。他也时常听到她在浴室唱歌,背诵十四行诗,她以为他听不到这些。
他时常想,是什么让她对自己如此的生气呢?在之后的几年里,他见证了她为了自己的学术事业而变得非常争强好胜。他还是想知道是什么让她一直这样紧逼自己。
他猜想这肯定与她已故的双亲有关,不然就是和艾薇有关。这些猜测对他来说,可以解释那天下午他在安东尼厨房里的举动。她是被那样的人养育长大的,在祭布台的光芒下,她不得不操控自己的大部分人生。他总结其实他对她只有怜悯,而不是愤怒。在他回去图书馆收拾自己东西的路途中,他满心的失望,他要开始踏上旅程回到牛津,当然会失望。但是最初是没有愤怒之情的,如果真的要说有的,也是一点,而且已经沉淀了。
那天坐在回家的火车上,他开始回想安东尼关于舞会那天发生的事情的诉说。
他告诉哈利,艾薇见过瑞秋回来之后,他们开始谈话。谈话结束之后,她说现在回曼彻斯特时间有点晚了,现在走的话要半夜才能到达。她坚持让他住进酒店,他又一次顺从了她。她带他去兰多夫,帮他开好了房间,她说第二天早上来接他,然后开车送他回伦敦,不论他如何回答她都会这样做。她把他送到犹斯顿完全没有问题。
她说,瑞秋这样对他,这是她唯一能为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