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秘密修道院
你们好好的活着……”
她终于失声痛哭,那种肝肠寸断和痛苦让我的灵魂也渐渐麻木。
那一晚是我生命中最血腥的夜晚,疯狂、嗜血、残暴的恶梦整整纠缠了我一生,让我成为阳光底下一个透明的罪人。是的,我在犯罪。我清清楚楚的知道,而且向自己的灵魂坦白,因为卢婶承担了道德审判中的第一被告——杀夫。
那一晚,镇上渐趋平静的时候,我提着铁锤潜入了林幼泉的卧室。锤头上包着厚厚的布,那是怕流血过多。
那一晚,天地间一动不动,它们都知道我要杀人了。树木在注视着我,墙壁沉默无声,门吱吱呀呀地窃窃私语。我熟悉了屋里的黑暗,它似乎在鼓励我,因为我内心的黑暗和它融为一体了。它是一个帮凶。
我悄悄走到他的床前。那天晚上,院子里有月光,它们溢进来,见证杀人的罪行。我看见林幼泉躺在外面,卢婶躺在里面,似乎都睡着了。我慢慢地挥起了铁锤,压抑着想要狂吼的感觉用尽全身的力气砸了下去。
锤下发出一声钝响,林幼泉的身子一弹,在他的惨叫声将要发出的同时,卢婶一跃而起,用被子压住了他的头脸,我听见呜呜呜的压抑的惨叫。
“砸!”卢婶恶狠狠地说。再高尚的女人,在谋杀自己丈夫的时候,她也会变得像狼一样凶狠恶毒,因为杀夫的罪恶感已经摧毁了她的尊严。
我压抑着想呕吐想溃败的恐惧,手里的铁锤一次次砸了下去,直到林幼泉的身子一动不动,我才无力地软倒在地上。卢婶慢慢地揭开被子,看见他的脸上血肉模糊,只是眼睛却脸得很大很大,他死了。
卢婶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死者的脸上,她捂着嘴,双肩剧烈的抽动,哭声从指缝里散出。
“幼泉!幼泉——你恨我吗!你一定死不瞑目,不明白四十年代那个扎着两根小辩子,爱你爱得发狂的清纯的姑娘怎么会杀人,而且是杀了你自己。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已经成为咱们誓言的障碍!我们发誓要让咱们的下一代永远幸福,你说只有为了咱们自己的孩子,才能让咱们把全副的精力投入到革命中,才能纵九死而不悔。没想到今天你却以这样的方式为了咱们的孩子而死去。幼泉,你后悔吗?我不后悔!”
卢婶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林幼泉破碎的面颊:“幼泉,你是幸运的,为了女儿的幸福,你仅仅一死了之,对神农镇造成的罪孽也烟消云散。而我杀了你,却要受到永生永世的惩罚,一刻不得安宁,你还不满足吗?”
我跪在地上呆呆地听着她的述说,看着她的手指移动。那一次,我似乎感到卢婶手指下的皮肤在颤动,是林幼泉的皮肤在颤动,然后我听到了一句让我一辈子心惊肉跳,一辈子琢磨不透的话:“阿云,谢……谢你——”
是林幼泉在说话!我们全惊呆了,甚至忘了呼吸,直到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才惊叫出声。我惊恐地抓起铁锤,卢婶摆摆手,她看见他的眼睛闭了起来,翻开眼皮一看,瞳孔已经扩散。
没有人能够明白,如此重的伤势,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他听完这番话又说出这句话。
就在这时候,我安然看见卢婶的表情凝固了,然后门口传来了人体摔倒的声音,是林茵!她听到了我们杀人的场景。我跑过去抱起她,她悠悠地在我怀中醒来,失明的眼睛望着我。
“你……你们……杀死了我爸爸!”她说,“长华,真的是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紧紧搂着她,眼泪蓬勃而出,沾湿了她的脸。我仅仅知道重复这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妈妈……真的是你……你杀死了我爸爸!”她茫然地把头扭向了卢婶,同时挣脱我的双臂,摇摇晃晃地向母亲走去。
她一定闻到了血腥气,准确地把手摸上了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