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斧子和杯子
太简单,然后吩咐他留心晏、白二人的动向,便叫胖子送苏经理回家,苏经理说不用进。
出门时,桑楚强调了一句:“老苏,你千万不能贸然去银地大厦找人,这一点务必作到。”
“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接下来,桑楚和老康、胖子共同研究了一下下一步的方案,决定再抽调两名警力协同办案,监视晏、白、江三名涉嫌人员。他本人明天去面见尚主任,探探此人的虚实。
终于躺下了。
桑楚将茶几移近长沙发,然后把杯子扣在茶几上,点燃蜡烛头在杯底上放稳,便取过那本硬壳日记细读。在找到李邑之前,这本日记可以说是唯一有可能发现线索的载体。无论是清晰的还是幻觉的,每个字都不能忽略。
蜡烛头静静地燃烧着,真想不到,屁大一点蜡烛,居然还挺经点。桑楚很快就看了小半本儿。昏黄的光映着那些蝇头小字,看起来挺累眼。更糟糕的是,宋凡的生活犹如蚕蛹般地封闭着,几乎找不到和谁交流过的记载,就连借她房住的那位姓桂的姑娘,也仅仅提到过两次。都是看医生的事。
整个一本“内心独白”。
就在蜡烛头行将燃尽的时候,终于有这么一行字映进桑楚的眼帘——
“我要完了,费了好大劲才忍住眼泪。闹钟突然间响起来,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小鸡在啄来,米总是吃不完。它要是能吃蘑菇多好!……”
没头没脑的一段文字,和前后那充满幻觉色彩的文字无甚二致。但有个重要的字眼撞在桑楚心上,激得他倏然坐起。
“我们”!宋凡在这里使用了一个复数!
尽管前头也有同样的“复数”出现,但所指不同,那都是有明确对象的。而这个却不一样,对象十分不明确,缺少前后的关联。由寥寥数十字所表达的意思看,她好像在对谁陈述什么。不留意的话,你很可能把它当戚譬如桂小姐、邹大夫或者宋凡的某位亲属。但,这里已是日记篇幅的一半左右,真对桂小姐或亲属陈述内心的话,也应该在前头。此外,邹大夫多次强调:宋凡什么也不说。这就不能不使桑楚想到除卜述诸人外的其他人。
“我要哭了……小闹钟……把我们吓了……鸡啄米……蘑菇……”
蜡烛头扑扑地跳着,说话就要灭掉的意思,桑楚伸手去拨那歪歪斜斜的蜡烛芯,被蜡滴烫得直吸溜儿。
又把那段文字看了一遍,蜡烛一闪,到了灭了。桑楚打亮打火机,反复嚼着眼前的每一个字,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味儿。打火机烫手,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他关掉打火机,摸黑把杯子上的蜡烛芯抠直,再去点,却怎么也点不着。只听咔的一声,玻璃杯叫火苗子烧炸了。一条裂纹从上到下,斜插而去,非常他娘的彻底。
老头子摸下沙发,用衣襟兜着那只倒霉的杯子,悄悄地摸到厨房门后头,轻轻地、杯口朝上放进了那只垃圾桶里。
明天老康问起来,必须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