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紧接着我们请丈夫修次先生进来好听听他的说法。
他轻轻转动门把走进房间。他是个身材中等、有点斜肩的男性,并不会过瘦,全身从上到下都给人一种圆圆的印象,只有眼镜带有棱角。他戴着一副方形黑框眼镜,镜片底下是一对锐利的双眼,确实让人感觉到他的认真态度。
哦……,这就是曾跟三名女士结婚的男人啊?我有点佩服地观察着他。在我看来他只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但在女人的眼里说不定看起来会“有点知性,却又很可爱”。小熊维尼的模样再加上知性的气质,的确是天下无敌……,等等,哪来的天下无敌啊?
跟刚刚一样,我先确认过状况之后再开口问:“是您先提出离婚的吗?”
“大约一年前开始,我们会为了芝麻小事起争执。她总是一再地反对我提出的意见,而她做的每一件事也总是不合我意,于是状况逐渐恶化……”
每对吵着要离婚的夫妇都是这样啦——但我并未说出这句话,因为我很清楚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冲突不断累积正是导致离婚的主因。
“最后我向三代子开口说要离婚,她也同意了。”
跟三代子女士比较之下,修次先生显得相当冷静,甚至让人觉得他有点冷酷。
“现在只剩监护权的归属还没解决。”
“我实在无法接受!”修次先生噘嘴说道。“原本她答应要让我抚养女儿,可是最近不晓得为什么却突然改口说不肯退让。”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刚刚佐藤女士也说过同样的话。
“这是为什么呢?”
“天晓得。”他的表情恢复原来的平静模样,侧头说道。“大概是两周前吧,她突然说已经向家裁所申请仲裁离婚。我被她吓了一大跳。”
“是你太太片面向家裁所申请仲裁的吗?”
“我真不晓得她是从何得知可以这样做的……”修次先生有点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觉得他的语气中带有瞧不起太太的意思。“或许是有人指点她这样做吧……”
“你前两次离婚都没有动用到调停仲裁吗?”
在与对方谈话时就像是暗中摸索、如临深渊,究竟要深入到何种程度才可能触动对方的怒火?我总是抱持着这样的不安,丢问题给对方。
“嗯,之前都靠离婚协议就解决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要调停的状况。”
我可是每天都会碰到耶。
他的表情淡然,似乎对过去的离婚经验并不后悔或惭愧,讲话时也散发出一股很理智、合理的气氛。我并未询问,他却主动地开口说明了自己的婚姻状况。“我二十五岁时结第一次婚、三十二岁时结第二次婚、三十七岁时又与三代子结婚,前两任妻子是我在其他大学任教时前来修课的学生,三代子则是我在出差时认识的女性。”
“前两次离婚的理由是?”
“因为我认识了想共结连理的女性。”
“两次都是吗?”
“两次都是。”
大概是因为他回答得很干脆,所以听起来并不会令人不悦。与借口或虚荣心无关,像是纯粹讲出真心话的感觉。
“这次也是吗?”既然他主动开启话题,我趁势丢出这个问题。
修次先生眉头微抖了一下,不过随即很不客气地回答:“我刚刚不是说过是因为个性不合的缘故吗?你有没有在听啊?”
“我能问一下你与前妻所生的孩子的现状吗?”
修次先生不见动摇地回答:“我并没有付赡养费给第一任妻子的孩子。当然啦,刚离婚时我每个月都付,不过前年她再婚了。开始过新生活的她似乎希望与我站在同等的立场,所以她主动叫我不要再付赡养费。目前我仍然在支付赡养费给第二任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