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大敢为难他们。
“呵呵,这小子瘦叽叽的,再打恐怕要散架了,”老鲁站出来劝住张桂花,“老张,肚子里空空荡荡的,费那力气干嘛,龙头你说是不是?”
张桂花借机下台,气哼哼地坐了下来。
“让狗日的起来吧。”韦九冷冷地说道。
“他妈的,说谢龙头啊。”郭松踢了朱二宝一脚。
“谢龙头。”朱二宝吃力地叫道。
窗口的日本兵看看没有下文,吹着口哨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朱二宝已经坐不起来了,只得趴在铺板上慢慢将息。这当口,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大铁门被人“哐”地敲响,把大家吓了一跳。
“开膘啦。”门外的外牢气喘吁吁地叫道。
大家记起来了,今天是星期五“开膘”的日子,注意力一下子转移了过去。
所谓的“开膘”,其实只是菜汤里增加一些油渣,半浮在菜汤里机灵地探头探脑。今天分饭多了一道工序:将每碗饭里仅有的几小块油渣一一挑选出来,均匀地分成五份,贵族朋友人手一份,余众仍是寡淡的汤泡饭。
老鲁分了几颗油渣给孟松胤,笑着说,这可是野川所的鱼翅海参,千万不要小看。
饭后依然是午睡,大家纷纷钻进被窝努力入睡,尽量减少体能消耗。
也许是油渣的功劳,韦九今天精神特别好,缩在被窝里瞪着两眼,颇有点百无聊赖。发了几分钟的呆,翻身去号洞里找出那份《新苏报》的残骸,一本正经地阅读起来。
这张旧报纸实际上仅仅只剩下了四分之一,看日期,居然还是一年前的,不知道它究竟打哪来,又是如何安全保留至今的。报纸其实已经快要烂掉了,天晓得它已经经过多少双手,纸面早被磨起了绒毛,字迹也模糊不清,现在拿在手里简直就像一块柔软的纺织物。但是,这并不妨碍韦九每天捧读如仪,形式大于内容地看上一、二十分钟。
开头几天,孟松胤看到韦九这种煞有介事的做派,暗地里总觉得非常好笑,但渐渐也有点理解了,大家成天就是吃了早饭等中饭,吃了中饭等晚饭,眼前永远是白花花的水泥墙壁,所以对一切带有文字和图案的物品会特别感兴趣。
刚有点迷迷糊糊,突然听到西北方向传来一阵凌乱的枪声,似乎离号房距离很近。
大家全都惊坐起来,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
“肯定是日本人在枪毙人,”韦九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骂道,“狗日的小鬼子!”
老鲁告诉孟松胤,日本人经常会在西北方向的操场边枪毙人,通常以抗日分子和共产党人为主,更为残酷的是,枪杀后将尸体直接扔进硝镪水池化掉,连骨头也不剩一根。更加惨无人道的是有时候连子弹都不愿浪费,直接以挖眼、剥皮、斩首、水煮或狼狗咬的方式处死,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没错,就是畜生都不如,”韦九表示同意,“我刚进野川所时,月经未来为了逼供,把老子带到硝镪水池边去吓唬过一次。”
“龙头,你见过那硝镪水池?”孟松胤忙问。
“见过,就在病栋的地下室里,一米见方,像口井一样,上面盖着盖子,”韦九现在说起来还心有余悸,“那盖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好像份量挺沉,掀开来后里面黄烟直冒,像开了锅的粥一样翻滚不停,把人魂都吓掉了。”
“那盖肯定是陶瓷做的,外面再包一层石棉做密封,一般材料顶不住硝酸的腐蚀。”孟松胤忍不住插嘴,又问道:“什么是病栋?”。
“就是病房,”耿介之解释道,“说是病房,其实跟停尸间差不多。”
“原来关在三号房的时候,我去过一次那鬼地方,”邱正东说道,“那时候正好天寒地冻,三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