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儿。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在我身后,无数车灯在双子峰路上闪闪烁烁,但没有人转到我们这儿来。道奇车里车外也没有动静。
我又开始揣摩霍恩巴克。他是个谜。可能是说谎的丈夫,可能是个贼,又可能完全无辜——没有爱的婚姻和泼妇手中的牺牲品。今晚他什么也没做,晚上十一点十分独自一人把车停在双子峰公园的观景台上。他到底想做什么?
二十分钟过去了。我开始有点儿心神不宁了。像我干警察这一行这么久,总是会产生判断失误的恐惧。这种感觉使我烦躁。我挺直腰杆,摇下车窗,盯着道奇。寂静、黑暗,什么都没有。
二十五分钟了。冷风刮在我的脸颊上,我赶紧摇上窗。寒气已经钻进车里了,我用外套紧紧地裹住脖子,眼睛紧盯着道奇。头顶镶嵌的星光像黑丝绒上缀着的小亮片。
三十分钟了。我的不安越来越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个人坐在观景台上半个小时也太久了吧,不管他在思考还是在做什么。就算是等人约会也未免等得太久了。而且这只是我觉得不对劲的一部分。应该还有别的……
半小时以来霍恩巴克没有再点过一支烟。意识到这一点,我再次坐了起来。一整晚他都在抽烟,甚至晚饭后在北格兰特路上散步时也在抽。以前我烟瘾很大的时候根本不可能三十分钟不抽一根。霍恩巴克此时无事可做,要能忍住不抽烟才真是可笑。也许他已经把所有的烟都抽完了,不过我记得在杜威之家外边,我曾看到他还有满满一包。
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呢?他单独在车里,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什么也没发生。除非——自杀?
这个字眼跳进我的脑海,把我吓了一跳。假使霍恩巴克没有在外面鬼混,假使他对自己的婚姻感到沮丧——再加上所谓的盗窃公款,假使今晚漫无目的的闲逛是结束自己生命的序曲——一个男人试图鼓起勇气在荒凉的城市高地上结束生命……很有可能。我并不清楚霍恩巴克的精神状况。
我双手紧握方向盘,思想激烈斗争着。如果我过去看他,而他好好的,那么我不仅暴露了行踪,还会丢了这份工作。但如果我待在这里,而霍恩巴克吞了药片或做了其他上帝才知道的事情,那我就被动地任人自杀而袖手旁观了。
我后面的双子峰路上出现了车头灯,在高低不平的路上蜿蜒而上。我沉下身子,等他们开过去。
但他们并没有开过去,而是在我车旁停了下来。警察巡逻——在看到警灯前我就猜到了。副驾驶那边的窗打开着,一个警察从窗里伸出手电筒。手电筒照了我三、四秒后熄灭了,亮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巡警要求我摇下车窗。
我的目光越过巡逻车扫向霍恩巴克的道奇。那里仍然一片黑暗,附近也没有任何动静。好了,这下要不要去查霍恩巴克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警察肯定会过去瞧个究竟的。这个差事算是砸了。
我叹口气,摇下车窗。巡警——留着普鲁士胡子的年轻人说道:“伙计,发生了什么事?”
我用尽量简短的语句把事情讲了一遍,向他出示了我的调查证复印件。他将信将疑。他一面叫我下车站到一边,一面和他的搭档——一个啤酒肚比我还厉害的魁梧老人商量着。然后他的搭档拧亮手电筒,向观景台上的道奇小跑过去。
那个年轻的警察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回答着,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老警察那儿。我看着他跑到驾驶座门口,用手电往窗户里照。过了一会儿,他去按门把手,车门应该是锁住了,因为门没被打开,老警察也没有进去。于是,他又拿起手电筒从前窗照到后窗。突然他打了个紧急的手势。
“萨姆!”他喊道,“快过来!”
我们跑向道奇时,那个年轻警察萨姆右手按在了他的左轮手枪上。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