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房东
他的皮肤简直像婴儿的皮肤一样。”
谈话停了下来。比利拿起茶杯,又呷了一小口茶,然后把杯子轻轻地放回小茶碟里。他等着她说点别的,但她似乎又陷入了常有的沉默之中。他坐在那儿,咬着下嘴唇,两眼向前直勾勾地望着屋子远处的角落。
“那只鹦鹉,”终于他开口道,“你知道吗,当我在街上从窗户看见它的时候完全让它给迷惑了。我简直可以发誓说那是只活鹦鹉。”
“啊,已经不再是活的了。”
“这标本简直做得精巧极了,”他说,“一点也看不出是死的,谁做的?”
“我。”
“你做的?”
“当然是我做的,”她说道,“你见到我的小巴兹尔了吧?”她把头朝那舒舒服服地蜷缩在壁炉前的德国种小猎狗一点。比利看看那狗,突然间他发现这畜生也一直像那只鹦鹉一样一动不动、一声不响。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狗的背。狗背又硬又冷,而当他用手指把狗的毛推向一侧时,看见了毛下的皮肤,灰黑色,干干的,防腐保存得很好。
“我的老天,”他说道,“真是太令人惊异了。”他从狗身旁转过身来,怀着深深的敬佩之情看着坐在沙发上他身旁的这个小个子女人。“做这样一个标本一定是很难很难的吧。”
“一点也不难,”她说着,“当我的小宝贝们死了以后,全都是我亲手把它们剥制做成标本的。你还要茶吗?”
“不要了,谢谢你,”比利说。茶有一点苦杏仁味(有毒物质氰化物的味道。),他不怎么爱喝。
“你填好登记簿了吧?”
“啊,填好了。”
“很好,要是以后我碰巧忘了你叫什么名字,就可以随时下来查一查。到现在我差不多还每天要查一查穆尔荷兰先生和……先生……”
“坦普尔,”比利提醒道,“格里高利·坦普尔。请原谅我这样问,在过去两三年里,除了他们俩之外难道没有来过别的任何客人吗?”
她一只手高高地端着茶杯,头微微向左边侧着,斜眼望着他,再次对他温和地微微一笑。
“没有,亲爱的,”她说道,“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