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是查证它的真伪
“这是那份大仲马的手稿。”她用一只红色的指甲轻敲着手稿的塑胶保护套说,“很有名的一章,我当然认得。”当她垂下头时,她的秀发半遮着脸,透过金黄色的发丝,她疑惑地观察着眼前这位访客,“为什么您会有这份手稿?”
“您的丈夫卖的,我的工作是查证它的真伪。”
寡妇耸耸肩。
“就我所知,这是真迹。”她叹了一口气,把手稿还给他,“您说是他卖的?”她沉思了一会儿,“安立很重视这些手稿的。”
“也许您记得他是从哪里拿到这手稿的?”
“我真的不知道,我想是有人送他的。”
“是个手稿收藏家吗?”
“是啊,我也只知道这些而已。”
“他从没提过为什么要卖它?”
“没提过,您是第一个告诉我这事的人,是谁卖的呢?”
“一个书商,我的客人之一,等我把报告书给他了以后,他就会把手稿拿到拍卖会上去卖。”
琳娜对他又更感兴趣了,科尔索摘掉眼镜,用他皱皱的大手帕擦拭起来。他没戴眼镜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好欺负,关于这点他比谁都清楚。当他眯着眼像只近视的小白兔时,通常所有的人都会有一股冲动,想带他过马路。
“这就是您的工作?”她问,“证实手稿档?”
他含糊地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在他眼前的寡妇的形象似乎变得模糊不清,不可思议地看来变近了。
“有时候,另外,也包括找些古籍奇书、版画或其他的东西。我是靠这个吃饭的。”
“您收的价位如何?”
“不一定,”他戴上眼镜,那女子的身形又恢复了,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有时很高,有时很低,市场上的波动很大。”
“这样有点像侦探不是吗?”她用愉快的音调开着玩笑,“一个书籍的侦探。”
这是该微笑的时刻,他恰到好处地露出门牙微笑着。
“对啊!是可以这么说。”
“所以您是为了您的客户而来探访我……”
“就是这样,”他已经可以显得更肯定了,于是他用指节敲敲手稿,“无论如何,它是从这儿来的,从您的家。”
她缓缓地表示同意,注视着资料夹,陷入了沉思。
“这真是奇怪,”过了一会儿后她说,“我很难想像安立会卖这份大仲马的手稿。虽然他死前几天的确有些奇怪的举动……您刚才说那位买主叫什么?”
“我没说。”
她稍显惊讶但仍镇静地对他上下打量。看来她很不习惯男人不是在三秒内对她百依百顺。
“那就告诉我呀!”
科尔索等了一会儿,那时间足以让琳娜的指甲不耐烦地在沙发扶手上敲打起来。
“他叫拉邦弟,”他终于宣布答案了。这是他的另一个伎俩,让对方以为自己赢了,事实上,对他来说根本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让步,“……您认识他吗?”
“当然啰,他是我先生的供应商,”她不悦地皱着眉,“他有事没事就会带这些愚蠢的手稿来给我先生。他应该给我收据的,如果您不介意,请替我向他要一份。”
科尔索边表示同意,边微微倾向她,问道:
“您的先生是大仲马的书迷吗?”
“您是说对大仲马?”琳娜微笑了一下,将头发往后甩,眼里闪着想捉弄人的光芒,“请跟我来。”
她站起身来,带着一辈子惯用的撩人姿态,边抚平短裙边看着四周,好像她的动作完全没有意义。她即使穿着低跟的鞋子也比科尔索高多了。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那如游泳选手般宽阔的肩膀和纤细得恰到好处的腰。他猜她大概30岁,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