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敢情她一直在蒙顾客呢
说不想玩,那样若尘会不高兴。我说:咱没钱。若尘就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了一张老人头。我换了钱币回来,若尘拿了一半,去到一台机前夹公仔。我拿着一大把钱币,一时不知道玩什么。后来看见打枪还比较像个样子,就在那儿打起枪来。打了几轮,若尘来找我了,把我剩下的钱币全没收了。然后像施舍穷人似的给回我两枚。
我把钱币打完了,过去找若尘,看见她手里抱着两只白色的狗熊,正围着老虎机转圈子呢。我说:买了两只高价狗熊呀?若尘说:是呀,心痛了?又没花你的钱。她接着说:看,有多得意,有点像你的亲戚呢。她把我的一个亲戚在眼前举了举,接着亲了一口。这时觉得亏待了另一个亲戚,也拿起来亲了一口。我把脸也凑过去,涎着脸说:咱也亲一口。若尘用狗熊鼻子顶着我的头,说:滚一边去。
若尘抱着狗熊在里面转圈子,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人家玩得上劲,她看得也上劲。后来她就停在轮盘赌前,双眼盯着转盘发呆。我站在若尘旁边。若尘看看人家,看看我。又看看人家,再看看我。我知道她那意思,她是想咱们也玩一盘。可我偏偏装做不明所以。若尘只好把手伸出来,她那是要钱。我装做没看见,她就拿手撞我。我说:干什么?若尘说:别那么孤寒,借张钱来。我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摸了五毛钱出来,放在她的手上。若尘看都没看一眼,把钱装进口袋里,又把手伸出来。我只好又在口袋里掏,这次掏了两块钱出来。若尘看都没看,就说:不够。我放了张十块,若尘说:不够。她的手感还挺灵的。我放了张老人头,刚放下,她突然收缩指头,把钱抓得紧紧的,手立即缩了回去。
若尘玩了会儿轮盘赌,把钱输了一半有多。又去玩赛马,把手里的钱全赛掉了。这时已经十二点。若尘说:不好玩,咱们去吃过桥米线吧。我以为她输钱输得脑子出问题了,用手摸了摸她的头。若尘说:没发烧,我知道现在没过桥米线吃,人家早收摊了。我只是想看看你有多心痛我。我说:要有多心痛有多心痛,我带你去敲老板的门,把她叫起来,咱最多给她钱,她要多少咱给她多少。这回是若尘摸我的额头了。她把手放在我额头上,久久不愿挪开。她的手很温暖,皮肤细嫩,给人的感觉十分美好。我说:咱也没烧,我是真的带你去敲老板的门。若尘仍是将信将疑。我说:走,咱们闲着也是闲着。
我们坐电梯下去,我和若尘站在电梯里面,透过玻璃看外面的风景。百货公司关了门,黑灯瞎火的。五楼的灯光折射下来,照出商品的一些大概的轮廓。出了电梯,感到一些寒意。我把若尘拥在怀里,并肩在马路边沿走着。走了十来分钟,离过桥米线越来越近了。若尘突然站住,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说:立诚哥,咱真的去呀?我一听就激动起来。咱若尘妹子叫我什么来着?立诚哥也。她可从来没这样叫我呢。她以前可是左一个立诚右一个立诚,前一个立诚后一个立诚,上一个立诚下一个立诚,东一个立诚西一个立诚,南一个立诚北一个立诚。我说:若尘,就凭你今天这表现,咱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让你吃上过桥米线。
我拉起若尘的手一路猛跑。跑到过桥米线时,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我们弯着腰歇了一阵,我才开始拍门。那条街的铺面全关门了,斜对面的小巷里有家小卖部还在营业。我敲门的时候,声音传出老远,那家铺头的人探出头来看。若尘看见了就对他扬了扬手。那人把头缩了回去。我想他一定在骂我们神经病。我敲了几下,里面有了动静,是起床的声音。接着有人在问:谁呀?有什么事?我一听是个女的,对若尘眨了眨眼睛。我说:老板娘,咱是老街坊,找你有点急事。若尘忍不住笑了,她尽量抑制着笑声,结果笑弯了腰。老板娘开了灯,把窗口拉开一条缝,从里面看外面。她自然看不清我们,我们却对她一目了然。我伸手拉窗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