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上有瓶酒,他喝着酒:“你折腾那干什么?我都是铺张席就睡。”
“总不能不管。这咱们家呀。”
在砖瓦堆里翻寻着被褥的弟弟让二和不忍卒视,不忍的结果是掉头又给自己灌了一口:“你不用担心咱爸。他说我进去,我说他进去,心里都明白,进去了好,没人催着,没人追着。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到里边反而有人照顾……”
“爸身体怎么不好了?”
“酗酒过度,胃出血几次了,现在酒精综合征,不喝就抖。”二和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本可以保外就医的,可是算了吧,那会被人逼死缠死……老三,看看咱爸呀,他一口气生了三个废物呢。”
许三多看了他一会儿,过来,沉着脸把酒瓶拿开。
二和不满:“你跟我起什么哄?”
许三多把他摁在那,二和带着醉意苦笑:“你说这一世人有什么意思?发了垮了,赔了赚了,哭了笑了,真了假了,也就喝口的时候还能摸着自己的边。”
“你不是做生意赚了好多吗?为什么不帮帮他?!”
二和伏在桌上喃喃:“告诉你一个秘密,一百个人说赚了,其实在哄自己,真赚了的人不说赚了,赔了的人才说赚了,他得哄着自己撑下去呀。”
许三多发着怔,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二和身上。
二和:“真赚了我会回来搞什么石灰矿……这里好香吗?”
许三多:“香不香我们都会回来,这里是家。”
二和聊着聊着已经睡着了。
许三多看着他的家,他的哥哥,又看了看手上的酒瓶。
他的手动了动,把剩下半瓶酒全倒在地上。
许二和是被阳光耀醒的,他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床在房架子里,虽然只是个架子,但许三多的一夜辛苦已经让这里像间房子,有张床,挖出了一个床柜,墙上甚至钉了钉子,挂着许三多的背包,而包里的衣服被掏出来枕在他的头下,盖在身上。
二和很没心没肺地发现盖在身上的衣服很时髦,并且拿起来试穿,这时他发现放在床边的一张纸条。
“二哥,我去看爸爸。”
许三多坐在水稻田的田埂间发愣,雾气刚刚散去,水里映着那个忧郁的军人,人声从村里传来,车声从公路上传来,一切都很安静,但该做的必须去做。
许三多起身走向公路。
门前的警察注意着走过来的那个军人,那身军装很罕见,而那个军人的步子让同样操过队列的他发现自己的那些把势见不得人。
警察向军人敬礼,军人向警察还礼,警对军人有种下意识的不当外人:“您有什么事?”
许三多:“我来看我爸,他被拘留了。”
警察比许三多更觉得难堪。
许三多看着许百顺在警察的陪同下进来,后者老多了,委靡,不光因为那件不合体的号衣,更要命的是,他的手脚和身体无时不在做一种神经质的颤抖。
坐下,挑许三多一眼,并见不出热情:“要不是公安说来了个兵,我还不知道来的是你。”
“爸。”
“跑这么远就为叫一声啊?撑的。”
许三多看着,许百顺硬着,眼里发潮就擦掉,然后继续给儿子个半脸,硬着。
“咱们怎么办,爸?”
“天塌下来我和你哥顶着,要你想怎么办?再说天也没塌,咱家天花板都没塌。”
许三多看着他那双放在桌上的手,那双手仍在抖动。
“反正集资的也是我,我在这里边,外边就拿我没法,这里也清静,总也活了快六十了,来这也给了个单间,不跟刑事犯一块儿……”他有些说不下去,因为许三多用双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