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秋雾迷离的张氏陵园
你见识一番便了。”说罢,白衣人顺手一掠,一道森森寒光竟从身边一棵合抱粗的树身掠出,没有任何声息,松树也丝毫未动。白衣人悠然一笑:“请二位观赏了。”墨衣与骑尉疑惑的走到树前,借着明亮的山月,分明可见大树腰身有一道极细的缝隙!“你是说,方才拦腰切断了这棵大树?”骑尉惊讶的拍打着树身。
“将军力大,一推便知,何用多说?”白衣人显然不屑与之争辩。
骑尉一个马步扎稳,双手按住树身,猛然一推,缝隙之上的树身竟骤然向外滑出,树干喀啦啦向里压来,如同疾步之人脚下打滑摔了个仰面朝天一般。骑尉、墨衣飞纵闪开,待大树倒下,上前查看,留下的三尺树身竟平滑如镜,兀自渗出一片细密油亮的树脂!墨衣二话不说,拉起骑尉便走。
白衣人却拱手笑道:“请转告赵雍,敢对先生非礼用强,墨孟不会旁观。”墨衣骤然回身:“你?是墨家孟胜大师?”
“既知我师之名,便知天道不会泯灭。”
墨衣似乎还想问什么,却终于忍住没说,拉着骑尉回身走了。
白衣人向张仪走过来:“敢问先生剑伤如何?”张仪笑道:“他没想狠刺,不妨事,多谢义士好药了。”白衣人长出了一口气:“涑水河谷看似荒僻,实则大险之地,先生守丧已过三年,该当换一个地方住了。”“这却奇了。”张仪揶揄道:“义士怎知我守丧三年已满?难道也是游侠职分么?”白衣人笑道:“看这光洁的陵园小径,看这草色变黑的茅屋,还有山林中踩出的毛道,只怕还不止三年呢。”张仪从石墩上站了起来:“有眼力,只是我还不想到别处去。”白衣人笑道:“我只是提醒,此乃先生之事,该当自己决断,在下告辞。”“且慢。”张仪目光一闪:“看义士年青不凡,却为何要冒游侠之名?”白衣人一怔:“先生如何知我不是游侠?”张仪道:“战国游侠,皆隐都城谋大事,不动则已,动则一举成名,可有跑到荒僻山地,长做夜游神者?”
白衣人惊讶了:“何言长做?在下是夜来路过而已。”
张仪大笑:“义士漏嘴了,若是匆匆过客,何以连四面山林踩踏的毛道都忒般清楚?若非旬日,转不完这涑水河谷。”白衣人沉默有顷,郑重拱手:“先生所言不差,在下本非游侠,只是见情势紧急,临机冒名罢了。”“冒名也罢,又何须为墨家树敌?”
白衣人脸上掠过一抹狡黠而又顽皮的笑:“先生穷追猛打,只好实言相告:在下本是宋国药商,图谋在涑水河谷猎取虎骨,已在此地盘桓多日。今夜进山查勘虎踪,不意遇见有人对先生用强,是以出手,唐突处尚望先生鉴谅。”“既是药商,如何知晓他们是赵国太子指派的武士?”
白衣人笑了:“先生果然周密机变,然这回却是错了。那是在下在大树上听到的,至于赵国太子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况我等游走四方的商旅之人?再说了,在下也不想暴露商家面目,只好将义举让名于墨家。否则,日后如何到邯郸经商?”至此,张仪完全释疑,拱手道:“张仪禀性,心不见疑,义士鉴谅了。”白衣人嘟哝道:“这人当真难缠,做了好事,好象人家还欠他似的,审个没完。”张仪哈哈大笑:“义士真可人也!走,到茅屋……啊,偏是没有酒也。”“先生有趣,想说痛饮,却没有酒!”
“兄弟莫介意,无酒有茶,凉茶如何?”
“先生大哥的茶,一准好喝!”
“先生大哥?”张仪不禁又是大笑:“大哥就大哥,先生就先生,选哪个?”“大哥!”白衣人笑着拍掌。
“好兄弟!”张仪拍拍白衣人肩膀,慨然一叹:“风清月朗,萍水相逢,也是美事一桩呢,真想痛饮一番也。”“大哥稍等。”白衣人话音落点,身影已在林木之中,片刻之间竟又飞步而回,举着一个大皮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