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四)
地失去了他。我本该控制住自己的。我挣扎了一阵,接着彻底沉没了。在十分遥远的地方,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刘易斯在底楼行走,他刚刚给花浇了水,回到了屋里。我还在哭。
“您还没个完?”
我没有回答,我已经精疲力竭,但还始终在哭。女人眼里竟然能容下这么多泪水,真不可思议。刘易斯走到他写字台前坐了下来,打字机响起了咔嚓咔嚓声。“哪怕是一只狗,他也不该眼睁睁让它受苦啊。”我心里在想。“我是因为他才哭,可他一点表示也没有。”我咬紧牙关。我早就该发誓永远不恨他,不恨这个毫无保留地向我敞开了心扉的男人。“可这再也不是他了!”我在心里反复说道。我的牙齿咬得咯吱响。要制住一场精神危机,谈何容易。我使出全身的力气,从头到脚像撕裂一般痛得厉害,我睁开了眼睛,把目光落在了墙上。
“您要我干什么?”我嚷叫着,“我被关在这里,和您关在一起,我就是要躺到路沟里去也去不了呀。”
“我的上帝!”他说道,声音中稍许有了点友好的表示,“您何苦啊!”
“都是您,您都不愿想办法帮我一把。”我说道。
“一个女人哭起来,对她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要是换了任何一个女人,您都会帮她忙的。”
“我讨厌见到您那副丧失理智的样子。”
“您以为我是故意装的?跟一个人家心里仍旧爱着他,可他却不再爱着人家的人一起生活,您以为容易吗?”
他仍然坐在他那扶手椅上,没有再试图走开,不过,我知道他不会从嘴里掏出那个我们需要用以平息这场争吵的字眼,还得由我来设想如何了结。我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是为了您才来这儿的,我只有您!当我成了您的累赘,我该怎么办呀?”
“没有必要哭,不就是因为您想好好谈一谈,我恰好没有那个心思嘛。”他说道,“难道都非得随您的心愿不成?”
“啊!您太不公平了!”我说。我揩了揩眼睛:“是您请我来这儿度夏的,您跟我说过我来这儿您感到高兴,那您就不该摆出这种仇敌似的样子。”
“我没有什么敌意。您一哭起来,我就想走开,仅此而已。”
“我并不是动不动就哭的人。”我说道,手里拧着手绢:“您没有意识到,有的时候我就像是个仇敌似的,您总是提防着我,我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