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就在这次会面以后,苏珊开始模模糊糊地觉察到,威特拉先生(她想到他的时候,总把他看作威特拉先生。)对她不光是很殷勤。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那么温和、深思而又那么高兴!每逢走到她面前时,他就高兴得精神焕发,决没有那种象她独个儿的时候偶尔感到的那种抑郁不快。他的衣着总很整齐。据她母亲说,他在干着大事业。有一次,在戴尔卢吃饭的时候,他们谈论到尤金,戴尔太太说她认为他真有意思。
“我认为他是上这儿来的人当中最好的一个,”金罗埃说,“我不喜欢那个笨货伍德华得。”
他是指另一个跟尤金年纪相仿、很爱慕他母亲的人。
“威特拉太太是个古怪、瘦小的女人,”苏珊说,“她跟威特拉先生非常不同。他那么愉快,脾气那么好,可是她那么默不作声。她年纪跟他一样大吗,妈妈?”
“我想不是,”戴尔太太说,她给安琪拉外表的年轻欺蒙住了。“你干吗问这个?”
“喔,我只是好奇罢了!”苏珊说,她对尤金的一切都模模糊糊地有点儿好奇。
他们又遇见了几次,有一次是尤金安排的,他叫安琪拉请苏珊跟她母亲来参加他们在工作室里举行的一个春夜酒会;另一次他跟安琪拉被邀到威利布兰德家里去,戴尔家母女也在那儿。
安琪拉老是跟着尤金。戴尔太太也差不多没有离开过苏珊,所以他们只能谈谈无关紧要的客套话。在谈话的时候,苏珊觉得尤金总是一个十分快乐的人。她看不出来他的欣快的外表里有着多么深切的渴望。
七月里有一天,发生了一个急剧的变化。那是在他们上一个避暑胜地去了一个短时期之后。安琪拉那天病了。她本来就常常容易伤风,喉咙痛等等;据大夫说,这些迹象可能跟潜伏的风湿症有关,而这毛病终于严重地发作起来了。大夫们还说她心脏很弱;这种情况加上突发的严重的风湿症,终于使她病倒了。家里不得不请了一个受过训练的护士;还请了安琪拉的妹妹玛丽亚塔前来。在她没有到之前,尤金请他姐姐玛特尔(她那会儿住在纽约)来照料家务。这样,他家里的一切总算安定如常。玛特尔是个十足的基督教精神治疗法的信徒。据她说,她多年神经衰弱的毛病就是给那根治好的,所以她主张请一个精通基督教精神治疗法的人,可是尤金坚决反对。他不相信这个新的宗教理论有什么道理;他认为安琪拉需要请一个大夫。他请了一个风湿症专家来;据他说,至少要六星期,也许要两个月以后,安琪拉才能坐起来。
“她浑身风湿受得很重,”大夫说。“情况很不好。只有休息、静养和经常服药,才能帮助她恢复健康。”
尤金很难受。他不愿意看到她受苦,但是她的病一点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事实上,他瞧不出来会有什么影响。这一点也没有改变他们俩的思想和意见。他们一个是看护者,一个是片刻不宁的被看护者,这种特别的关系一点儿没有受到影响。
所有的应酬暂时都停止了;尤金每天晚上呆在家里,急于想知道结果到底怎样。他要看看那个护士怎样工作,听大夫说说下一步应该怎样。他始终很忙,不是看书,就是搜集有关的材料。有时候在傍晚,还有好多找他商量事情的人到他的公寓里来。凡是在社交中认识他的人不是亲切地前来探病,就是传话前来慰问。来客中免不了有戴尔母女。戴尔太太因为尤金在出版方面特别给她帮忙,她的处女作——一部小说——不久就要出版了,所以加倍殷勤。她常常来探望,还让花店送鲜花来,并且说,如果有一天护士要请假,或是玛特尔不在家的话,苏珊可以来帮忙。她认为安琪拉也许高兴叫苏珊把小说读给她听。这个表示至少听起来很殷勤,而且也是够诚恳的。
起初,苏珊并没有单独来,可是过了一阵子,在安琪拉已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