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见。他在办公室里的态度不是吹毛求疵的,而是亲切的、善于分析的。
“他一直待我非常好,”一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尤金对她说;“他们都待我非常好。离开他是难为情的。但是现在,瞧着这儿,我就可以清楚地看出来,这儿决不会有联合公司的那种局面。他们有刊物和书籍业务,而卡尔文公司却没有,也决不会有。卡尔文年纪太大啦。他们又在纽约,这也是我喜欢的一点。我很想再住到纽约去。你觉得怎样?”
“那自然很好,”安琪拉说;她始终就没有真正喜欢过费城;她也看到这个位置的异常优美的前景。在去过纽约和巴黎之后,费城的情形老显得好象有点儿偏僻。只是尤金的高薪水和他们在这儿享受到的舒适生活,才使这变得比较好受点儿。“你干吗不去跟卡尔文先生谈谈,把科尔法克斯先生的话全告诉他,”她问。“听到这个,他也许会提议加你薪水,使你乐意留下去的。”
“别担心,”尤金回答。“他会稍许加点儿的,但是他决不能一年给我两万五。也没有理由该给那么多。得是一家象联合公司那样的公司才出得起那数目,我们这地方没有一个人拿那么多,除非是佛勒德力克斯。再说,在这儿,我除了做广告主任外,决不能做什么别的,也不能做得更大啦。米勒抓紧了编辑工作。他也应该担任那工作,他人挺好。科尔法克斯建议的这件事,把我带进一个新的活动范围。有办法的话,我不想一辈子做广告主任!”
“我也不希望你这样,尤金,”安琪拉叹息着说。“真叫人惭愧,你不能完全脱离这个去搞你的艺术工作。我老在想着,如果你这会儿歇下来去绘画,你会大有成就的。现在,你神经完全恢复了。问题就在我们愿不愿意过一阵子比较清苦的生活、让你去画画油画。我相信你一定会大有成就的。”
“我并不象以前那样喜欢艺术啦。”尤金回答。“我过得太好了,我对生活知道得比过去多得多。靠着绘画,我上哪儿可以每年赚一万二呢?要是我有十万或是二十万的积蓄,那就不同啦,但是我没有。我们所有的就是那个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股票和蒙特克勒耳的那片连付税都不够的地皮,还有那些钢铁公司的普通股票。假如我们回到纽约去,我们应当在蒙特克勒耳的那片地上造起一所房子来;自己不要住在那儿的话,就把它租出去。如果我现在脱离这个,那末除了我能挣的钱以外,我们一年就只有两千块,靠了那点儿钱,你可以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安琪拉看到,在那种情况下,他们这会儿享受到的相当愉快的境界就会消失掉。艺术上的荣誉也许是值得高兴的,但是它能供给他们今儿早晨吃的这样一顿早餐吗?他们能有这样安逸的家、这么许多朋友吗?艺术是光荣的,可是他们能象现在这样常常乘汽车游玩和旅行吗?她能够芽得跟现在一样好吗?做种种衣服,要有钱才成——在家穿的、出外穿的、晚上早上穿的,还有别的时候穿的。三十五到四十块钱一顶帽子,艺术家的妻子照例是买不起的。为了他的艺术,她乐意回到一种比较朴实的生活中去吗?让他去跟着科尔法克斯先生一年挣上两万五千块,多过一阵子,然后再让他退休,这不是好多了吗?
“你最好先去跟卡尔文先生谈谈,”她劝说着。“你无论如何总得这么做。瞧瞧他怎么说,然后再决定该怎么办。”
尤金游移不定,但是全盘细想了一下之后,决定就这么办了。
不久以后的一天早晨,当他在编辑部那层楼的门厅里遇见卡尔文先生的时候,他说,“卡尔文先生,今儿随便什么时候,我想单独跟你谈一会儿,如果你能抽空给我一点儿时间的话。”
“当然可以。我这会儿就不忙,”总经理回答。“立刻下来。
你要跟我谈的是什么事?”
“呃,我来告诉你,”等他